巴上有些青色的胡渣,长发披散。若不是衣裳上那一个刺眼的“囚”字,潋滟兴许还会打趣他一句,当真是越发俊朗了。
“没有迟,总想着死之前好歹能见你一面。”楚弘羽笑了笑。想伸手像以前那样摸摸潋滟的头发,却看着她那盘起的发髻,半路将手收了回去。
“你怎么会死。”潋滟抿唇,拉着他的手站到角落去,低声道:“大哥你如实讲事情告诉我一遍,哪怕有丝毫的转机,我也一定会救你出去。这一遭罪,你不该受。”
她到现在还是觉得,大哥定然是被韩朔陷害的。
哪知,楚弘羽笑了笑,摇了摇头,声音很是坦然:“这一遭,的确是我该受的。没连累你和父亲,我已经知足了。”
潋滟一震。
“窝藏胡女是真,没有把她关进地牢也是真。我做的一直是错的,但是到现在竟也没有后悔。”楚弘羽叹息了一声,抬眼看着潋滟,慢慢地道:“要是在以前,我也一定以为自己是疯了。我大晋百姓受胡人之扰,苦不堪言。我立志一朝杀尽胡人,还我大晋山河安宁,却转眼,亲手救了一个胡女。”
“她只不过是个流落在国都街头的乞丐,跟着父母来大晋,父母却感染了疾病双亡。她穿着我们的衣裳,跪在街头希望有人能给她一个馒头。可是她都不会说我们的语言,只能睁着一双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路人。”
“我路过的时候,身上是正好有些零钱,便给她换了两个馒头。她好高兴,一路跟着我到了楚府门口。我本来是想好人做到底,给她找条出路,结果她一开口,说的竟然是胡人语。”
楚弘羽想起那女子,微微摇头道:“我当时是吓得踢了她一脚。随即想起应该报官将她抓去牢里。可是她慌慌张张地给我跪下磕头,比划着努力告诉我,她没有杀过人,她没有做过任何的坏事。”
潋滟皱眉,有些不可置信:“那又如何?她没做过。她的族人却做过!杀我大晋百姓,毁我边境村庄。一句她没做过,就可以抵了么?”
“这些我都明白。”楚弘羽笑了笑,接着道:“那天天色不早了,我便将她先关在了柴房里。打算第二天告诉父亲,将她移送地牢。可是晚上我去看她的时候,她发烧了,抓着我的袖子一个劲地哭。我听见她小声喊的是‘娘亲’,迷迷糊糊又喊了几声‘想回家’。胡人语我只会一些,后来的都没有听懂。可是她那时候看起来,除开种族,只是一个单纯的少女罢了。”
“我有时候在想,我们谴责胡人没有人性,凶残不避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