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不止一次地提醒沈阿娘财不外露,一些流浪汉饿红了眼,难免会起什么歪心思。
那一年我没有添一件新衣服,有几件衣服都是穿江生穿过的旧衣服。
不过江生并不像其他孩子那样调皮,若是其他家的孩子,衣服上早就打满补丁,江生素来干净,衣服也很少有破洞的。
不过江生和赵大海、小五玩耍时总有不注意的时候,若不小心将衣服擦破扯破江生就会让母亲在破了的口子上绣一些小花。
江生毕竟曾经是上海官宦家庭的小少爷,心里还存在着小小的虚荣心,母亲知道江生穿不得带着补丁的衣服,能绣小花的就帮他绣,没法绣的就会随便补补让我穿。
那时候班上除了秦飞和王虎两人的衣服没有补丁,其余人的衣服多少都有些补丁,因为大家都一样,所以那时的我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
班上的七十来个人个个都饿得面黄肌瘦,就连班上最胖的小五也整天上课时肚子咕咕叫,江生也在这年月里身形略显消瘦,所以那一年的小年依然没人记得我的生日。
我不知道江生是否真的忘了,还是他一直都记得却没有说出来,怕说出来之后没有能力给我过生日惹我不开心。也许在那个每天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过生日的确是奢望,路上时常还会发现被饿死冻死的人,就连江生自己每天都饿得发慌。
活下去已经不容易,又何谈生日?
那一年因为冷,父亲的腿脚又时常疼,更受不了寒天,因此我家的炕又烧了起来。
母亲每天早上都要爬起来去旁边的废旧煤矿厂捡煤块,我和江生有时候也会跟着母亲去煤矿厂捡煤块,有一次我偷偷地走到矿井边向下看时,里面漆黑一片,深不见底,从矿洞中隐约传来风的呼号,让我内心惶恐不安,再不敢过去。
有时晚上睡觉时隔壁堂屋会传来吵闹声,父亲夜里会突然醒来,咳嗽不止,有一次还咳出了血。
老江的医术在浅塘镇数一数二,若不是他日夜调理父亲,父亲早就该一命呜呼了,只是父亲的身体上多次受创,当年母亲的事情让他有了心疾,再加上掉井里的那次受到惊吓,外邪入体,导致老江也有些束手无策,只能勉强维持父亲的生命。
有时父亲会被母亲扶到院子里晒晒太阳,父亲不知从何时起眉头一直都紧紧皱着,他总是会捂着自己的胸口,像是胸腔内有什么东西蠕动,让他想要咳嗽又咳嗽不出来。
父亲精神好的时候也会勉强笑笑,吃饭时会给自己和江生倒一小酒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