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就回来。”
母亲说完起身就走,走的时候还特意将大门锁上,怕我偷偷跑出去。
从三里屯到镇上十多里路,大概一小时的脚程,母亲匆匆忙忙向镇上赶去,我看到她的眼神中,隐隐露出某种兴奋的期待。
我本以为母亲下午就会回来,可到了傍晚也没看见她的身影,直到天色近晚,再到父亲从日本宪兵队的工地回家,一直都不见她回来。
父亲也以为母亲是回娘家,临近年关回娘家是理所当然,可眼下兵荒马乱的,到处还都是外乡逃荒的人,其中不乏一些心存歹心的流浪汉,父亲越发着急,把我拉到身边一五一十地问起了白天发生的事情,紧接着就夺门而去。
父亲小跑着到了镇上,去了母亲的娘家,我体会不到父亲当时得知母亲根本就没回娘家时的心情,只看到他回家后眼睛通红,很郑重地告诉我:“江绒,你妈不见了。”
父亲是个少言寡语的人,那时候的他也不过才二十七八岁,他的神情就像个孩子一样,说完就转身抹眼泪,然后跑向赵富贵家,跑向村长家,挨家挨户敲门让三里屯的人帮忙找母亲。
三里屯的村民们全体出动,绕着村子周围找了几圈,镇上大大小小的胡同也找了个遍,一直找到大半夜也没见着母亲的身影。
父亲问地主婆刘兰英到底是谁给母亲打的电话,刘兰英说她也不知道,只知道电话里面是一个男的声音。
父亲当时面无表情,跟大伙道了个谢,然后领着我向家里走。
“爸,妈还会回来吗?”我抬头问父亲。
父亲的嘴唇噏动,欲言又止,他和我一样,都希望母亲会回来,但是他也不知道母亲会不会回来。
那天晚上,父亲一夜没睡,他早早地爬起来到镇上的建筑队点了个卯就又匆匆赶回屯子里,他没有任何法子,对于母亲的不辞而别,只能等。
万幸的是,母亲在第二天晌午时终于回了三里屯,但她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同行而来的,还有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和一个小男孩。
那个小男孩,就是我后来的哥哥,一个足以影响我一生,影响到整个三里屯所有人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