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东川王到,此刻正在殿外求见。”一个太监进了崇政殿,恭声禀报道。
“他们这么快就赶到了吗?这才不过两日。”齐光微惊道。
“嗯,与他们同来的还有何人?”颜卿寒温声问道。
“还有东川长公主和将军顾枫。”
“朕知道了,齐光你去将他们带进来,”颜卿寒说罢,又向方才的太监吩咐道,“你去华清宫禀明皇后娘娘,让皇后娘娘速来崇政殿。”
他们分别得了令,便出了崇政殿。
太监出了殿就立刻赶去了华清宫通传。
华清宫。
“娘娘,东川王和东川长公主正在崇政殿内与皇上等候您呢,皇上派我前来请您速到崇政殿内。”杜若笙听到太监的禀报,还有些错愕,颜卿寒还未来得及将此事告知与她,所以她还不知道此事。
“本宫整戴好后就即刻赶去,你先退下吧。”
杜若笙淡声道。
“是,娘娘。”
太监走后,杜若笙看向身旁的檀儿和落玉,“檀儿,你可知此事?”檀儿是皇上的人,若是这是颜卿寒安排的,她不会不知。
但檀儿却摇了摇头,她确实不知,那日她应了颜卿寒的命令就直接到了华清宫,并不知他后来所说的事情。
“落玉替本宫梳妆。”
见檀儿不知,杜若笙也没继续问下去了。
落玉为杜若笙梳整好后,杜若笙便独自去了崇政殿。
崇政殿,东川王和杜芊之、顾枫等人入了殿内。
“参见皇上。”几人行礼问安道。
“不必如此多礼。”颜卿寒温声道。
“收到了皇上的信,我始终觉得放心不下,就赶来了。”东川王直言道。
“不知皇上心中所说内容可是真的,若笙,真的还活着吗?”东川王又道。
“皇上,当初若笙葬身华清宫,也是你们亲眼所见,还将骨灰交与父王,如今这般,又是何情况?”杜芊之也随之问道。
“朕已经派人去叫了若笙,这些还是待若笙来到,让她亲自解释给你们听吧。”颜卿寒缓缓道。
不多时,杜若笙就来到了崇政殿前。
她缓步上了石阶,迈入了崇政殿。
众人看向她,她身穿淡白色宫装,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宽大裙幅逶迤身后,优雅华贵。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簪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
颜卿寒见她这幅样子倒是被惊艳了,尽管素色衣裙仍掩盖不住杜若笙清幽的高雅之气。
东川王等人见到杜若笙的时候,更为惊讶,站在她们眼前的毋庸置疑就是他们心心念念,令他们痛彻心扉的杜若笙啊。
“笙儿,你真的是本王的笙儿吗?”东川王怔怔的走向杜若笙。
杜若笙拉过东川王的手,柔声道:“父王,是我啊,我是你的笙儿啊。”
听到回答,不只东川王,杜芊之和顾枫也是内心波澜不断。
“若笙,既然你平安无事,那当初又是怎么回事,为何不回东川与父王母后相认?”杜芊之连声问道。
杜若笙顿了顿,才继续回答道:“当初我被人从宫中救下,离开了皇宫,因着各种缘由,我不能现身,也是在相助东川的时候我才遇到了皇上,与皇上同回了万朝。”
杜若笙并未将所有事情告知于他们,她还是不想让他们担忧自己,既然如今他们已经相认,那她就要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保护好他们。
“只要你还活着,还好好的我们就放心了。”东川王现在见到了失而复得的女儿,别的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了。
杜芊之走到了杜若笙身旁,牵过了杜若笙的手,亦是满眼心疼,她不知道当年杜若笙在这里究竟受了多大的苦难,才会选择自裁,如今她还是没有选择离开这里,而是重新回到这里,她不知道这次杜若笙是否能安然于此,她的心中有开心亦有惆怅。
而站在另一边的顾枫,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也思念至深的人,又低头看了看佩剑上的剑穗,好在如今送这剑穗的人还在,只要她还活着,自己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杜芊之拉着杜若笙的手,只觉得她的手不似从前那般细腻了,虎口处也有了茧子,倒像是一个习武之人的手,杜若笙似乎感知出了杜芊之的疑惑,抽出了手,缩回了袖中。
而她此举倒是让杜芊之更甚了几分疑虑。
“若笙不如让东川王等人在宫中小住几日,你也好和他们多待些时日。”颜卿寒见他们都如此依依不舍的,提议道。
“皇上考虑周到,就依皇上所言吧。”杜若笙爽快的应了下来,她也确实许久未与他们相聚了,这一别,就不知何时才能再聚了。必读书屋
待东川王等在宫中安置稳妥后,杜芊之则和杜若笙同住在了华清宫中。
华清宫内,“姐姐,母后为何没与你们同行?”杜若笙一直在寻找玉茹心的身影,但是未曾见到。
“我们刚得知消息时,都满心疑惑的,母后身体近日一直不好,所以怕多生事端刺激到她,就像等确认了之后再告知于她。”杜芊之解释道。
“都怪我,母后一定是忧心过度才会如此,东川这段时日也遭遇了不少劫难,父王和母后又怎能舒心呢。”
杜若笙自责着,杜芊之倒是注意到了她所说,听杜若笙此意,分明是知道东川所遭劫难的。
“若笙,你此前可曾回过东川?”杜芊之问道。
“此次突厥进犯,我有去过东川,所以才会和皇上碰上,之前并未去过。”
听到若笙的回答,杜芊之更为不解了,若是她未曾到过东川,那之前她在东川见到的又是谁,杜芊之迷惑了。
如果那人并不是杜若笙,那为何他们会有相同的容貌,他们有一个一定在撒谎,究竟是那个名为月烟的,还是这个自诩若笙的,杜芊之在心中生了疑。
转念间,杜芊之想起了方才与杜若笙牵手时,她手上虎口处的茧子,顿时更为疑惑。
“若笙,这半年你究竟去了何处?又是如何生活的?”杜芊之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被人从宫中救走后,那人便是轻萧门门主,他教了我剑术,我从那之后一直生活在他的宗门府内。”杜若笙觉得有些事终究是瞒不过自己姐姐的,倒不如直白的告诉她。
“轻萧门门主?”听到轻萧,杜芊之凝了神,问道。
“潇沂,你可能不曾知晓。”杜若笙转念一想,自己姐姐又怎么会知晓江湖中的门派呢。
“辰逸可是门中副门主。”
“姐姐怎会知晓此人的?”
杜若笙知道辰逸曾去过东川赈灾,但是并没想到她会遇到自己的姐姐,要是这样说来,那当时那个迷惑颜卿寒的假消息,那个女子看来自己的姐姐可能见过了。
“东川遭灾时,偶然间相遇的,不仅我见过,顾枫哥也见过此人的,不久前东川与突厥一战之后,辰逸也曾到过东川的。”
“这些我都是知道的,那是我不便现身,所以才会拜托他们,姐姐可是遇到什么事情了,竟会如此在意他们?”杜若笙试探的问道。
“嗯,那时和辰逸同去的还有一个医女,那女子模样和你长得十分相似,当时我还曾将她误当成了你。”杜芊之直言道。
“那女子叫什么,姐姐可还记得?”
“月烟,医术了得。”
杜若笙并不知道月烟的来历,不过以为是辰逸从哪里找过来的寻常女子而已,如今看来,这个女子的身份倒并不简单。
“此人我并不知晓,不过姐姐也不用太过在意,那女子不过是辰逸找去与他同行的人罢了,无关紧要的。”杜若笙怕自己姐姐多疑,只能如此说道了。
“好吧。不过我还是不解,当初为何你会在华清宫中自焚,既然如此,为何又要重新回到这个令你痛苦的地方。”
“当初不过是有些误会和不快罢了,如今这些没了,我既已嫁与他,又怎能离他而去呢。”
看着自己妹妹认真的神情,杜芊之自知这是她自己的选择,自己总归是不好说些什么的,只要她不会在让自己受到伤害,她也就能放心了。
“姐姐,此番回去,便将王陵中的公主坟陵抬空了吧,毕竟我还好好活着呢。”
“嗯,这件事不用你说我也会做的。”
该说的都说的差不多了,杜若笙想到了顾枫,方才在殿中所见,顾枫的伤看来已经并无大碍了,而他和颜卿寒倒是也没在有冲突,左右思量着,若笙都觉得应该去见他一面,但又碍于身份,碍于颜卿寒,她犹豫了。
正想着,顾枫倒是亲自登门了。
见到顾枫,杜芊之带着杜若笙走了过去。
“二公主。不对,应该是皇后娘娘。”顾枫躬身改口问安道。
“顾枫哥,跟我又何必如此呢。”杜若笙抬手去扶,随之说道。
但顾枫向后退了一步,有恭声道:“娘娘,身份有别,还是保持些距离的好。”
见到顾枫这般,杜若笙的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她知道顾枫哥见到她时是欣喜的,但同样是失望的,他一定很失望自己又重新回到了这里,重新回到了这个曾经伤害了所有人的地方。
“臣前来,是来将此物还给娘娘的。”顾枫说着抬起了手,手掌中的正是当初杜芊之转交给他的那个若笙做的剑穗。
“顾枫哥,你这是.....”杜若笙自然记得,当时她还没有机会来得及交给他,自己就离开了。
“此物顾枫受之不起,还是请娘娘收回吧。”顾枫说着递向了她。
“本来就是为你所制,你还给我作甚?”杜若笙故作气愠道。
但是顾枫并未有丝毫反应,只将此物放到了她的手中,就离去了。
杜若笙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一丝黯然而生,果然,顾枫哥在气她,她从前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