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起,贾舍人让店家换了一处僻静院子,买来药品,深居简出,让张仪静心养伤。
在贾舍人的诊治与香女的呵护下,张仪伤情好转,不足半月,已能下榻走路。张仪与贾舍人自也成为好友,谈天说地,道古论今。
又过数日,楚宫颁布诏命,昭阳出任令尹。
舍人见到告示,说予香女。
香女问道:“贾先生,夫君能上路否?”
舍人点头:“若是走慢一些,当无大碍。”
香女急道:“贾先生,这儿住不成了。昭阳当政,是不会放过夫君的。”
贾舍人跟她进屋与张仪商议。
“呵呵呵,”张仪笑出几声,“这是个好信儿呀,你们慌个什么?”
“好信儿?”舍人、香女皆是一怔。
“在下与昭阳本无冤仇,他陷害在下,无非是为令尹之位。今日他既已遂愿,在下就无忧矣。再说,此人真要实心整死在下,也不在此时。狱中那阵儿,在下纵有十命,也早没了。”
舍人、香女听他讲得有理,各自放下心来。
“不过,”张仪转向舍人,“此处的确不宜久居,我们是该走了。再说,贾兄是生意人,也不能为在下耽误买卖。”
“生意事小。敢问张子欲去何处?”
“唉,”张仪长叹一声,“说起这事,在下真也汗颜。近几日来,在下反复思虑,可思来想去,真还没个去处。”
“夫君,”香女接道,“若是不惧昭阳,我们可到嵖岈山去。那儿是奴家根基,可保无虞。”
张仪苦笑:“若保无虞,在下哪儿皆可以去。”
香女知他心大,脸色微红,咬紧嘴唇不再作声。
“依在下之见,”贾舍人轻咳一声,“张子可去韩国。去年在下去过郑城,略知韩情。自申不害故后,韩侯一心物色替代之人,至今未遇。依张子之才,必得大用。”
“蕞尔小邦,安逞吾志?”话一出口,张仪即觉不妥,遂抱拳补充一句,“谢贾兄了。”
“魏国如何?”贾舍人就似没有听到,“魏王内有惠子,外有庞涓,势力复强,或可逞张子之志。再说,张子是魏人,不妨在家乡干一番功业。”
“七年前之魏,外强中干,今日之魏,内外俱干,不过是他人唇边美味而已。”张仪淡淡说道,“再说,在下与庞涓有些过节,不愿与之同朝。”
“齐国呢?”
“齐亦难成吾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