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滢安静地听着,并不出声。
寻真根本没发现她的异样,仍旧笑嘻嘻地,一面斟茶、一面说道:“要依婢子看哪,天老爷也真是开了眼,把那些坏人都给治死了,郭夫人得老天保佑,精神健旺,往后那身子自然也会好起来的。”
说着话儿,她便将茶盏呈予了陈滢。
陈滢信手接了,仍旧沉默不语。
知实觑一眼她的面色,柔声道:“姑娘,您还能再见郭夫人的。婢子打听过了,像郭夫人这样儿静修的,皇觉寺管得不是很严,只消先往宫里头招呼一声,每个月的初一,都能进寺探望。”
“多谢你想得周到。”陈滢看着她笑,平静的眸子里,隐了一丝极浅的情绪:“只是我猜着,她可能并不太愿意见我。”
她回身望着窗外,语声中不见情绪:“不光是我,任何人她可能都不会见,也不想见。”
知实怔了怔,待要再说些什么,望望陈滢的面色,叹一声,到底没再出声。
虽然不知详情,可她隐约觉出,她们姑娘与郭夫人,好似生分了许多。
她有点可惜。
难得她们姑娘有个知己,如今看来,两下里走动的机会,几乎再也没有了。
车厢之中,一片寂静。
寒风吹拂而来,卷起青帘,马蹄声清脆且响亮,载动满车心事,缓缓驶向喧闹的街市。
街角某处,一架驴车悄然停着,直待那油壁车转过拐角,不见踪影,藏在车中偷看的小姑娘方将灰布棉帘子放下,回身禀报:“姑娘,那车子走得没影儿啦。”
“是么?”车中女子轻声地道,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
细看来,她样貌只能勉强称得秀气,双环髻上对称插戴着一副玉钗,光华莹润,一望而知绝非凡品,却又并不显奢华,著绿衫、系黛裙,裙角开几丛绿萼、数截虬枝,打扮得颇为淡雅。
这女子,正是郭凌。
那小丫鬟是她才买下的,将过总角的年纪,正是最天真烂漫之时,见主子不高兴了,她转了转眼珠儿,便拍手笑道:“姑娘姑娘,婢子方才瞧见街边有耍杂耍的,要不婢子陪您去瞧瞧去?”
“不了。”郭凌摇了摇头,出神地望着车帘,也不知在想什么。
那小丫鬟见状,乖巧地跪坐在旁边,替她倒了一盏茶。
嗅着那鄙俗的茶香,郭凌心头泛起一丝苦涩,接盏在手,低声吩咐:“告诉车夫快快出城,再迟怕便赶不上了。”
她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