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旁的来:“方才三姑娘直是千恩万谢的,哭得魂儿都快没了。她倒是想着来磕头,只她那样子怕人,直瘦成了一把骨头,立在那里跟个纸人儿也似。老奴怕她吓着谁去,便只说夫人睡下了。三姑娘自己想也有点儿自知之明,便叫老奴转告夫人,说等养好些再给夫人磕头。”
“她这是还想着在我这里找补呢,这得陇望蜀的性子也不知随了谁,待到了明日,没准儿她大喜之余,还想着能从我手里退婚呢。”程氏摇头,眼风往西面一扫,不复再言。
崔嬷嬷见状,也就息了话头,再说几句闲话,见程氏现出疲色来,二人忙服侍着她睡下,亦各自回屋安歇。
亥正时分,月亮升得越发地高,清光皎皎、逶迤流泻,整个伯府也似被水洗过,静谧而又安详。
明心拥被坐在榻旁,痴望着那一轮圆白的月,管自想着心事。
屋子里只点了一盏细烛,幽光缱绻,那烛火未及之处,便有霜华遍洒,直将人的眉眼也映得通透。
明心仰首望向窗外,被银辉濯洗的脸上,含了一点细微的落寞。
珍珠帘外,飞镜如霜,承着人世间千百年来尘世间的愿望,不知又有多少痴男怨女,正于此时对月相思、凭栏浩叹。
明心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小腹。
罢了,如今的她又有什么不足的?
原本已然被逼至山穷水尽,可到底还是被她扭转了局势,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她明心不仅不曾被踩进泥底,更一跃成为兴济伯府贵妾,腹中还有了骨肉。
若能一举得男,则她这后半辈子,便也有靠了。
明心勾勾唇,月华下一张白惨惨脸,眉眼乌黑,格外有一种假,那笑也像贴上去的。
虽然明知,“以色事人不得长久”,然这时日也委实太短,那滋味将将入喉,便已是两手空落,便她有再大的心,总也难以释怀。
幸而她的肚子足够争气,这一些小小的失落,亦很快散尽。
她敛住笑,定定望向珠帘。
彩色的琉璃珠子,在月华下泛出异彩,映进她的眸底,让她的眸光也变幻不定。
而最终,诸般情绪,化作一点得色,缓缓漾起。
凭她的姿色手段,搏一个登高的法子还不容易?不过一个转念的事。更何况,她的身后还有个“哥哥”——刘长史,而刘长史的背后,便是长公主。
有了这座大靠山,还有甚可愁的?自是一切皆好。
明心面上笑容愈盛,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