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飘,良久后,方弯弯唇,拿眼角刮了玛瑙一下:“怎不早早报来?”
“婢子也是半个时辰前才得的消息。”玛瑙一丝未慌,语声沉稳:“因下大雨,荷花宴的东西来不及收,婢子们便被叫去帮忙。太子妃殿下特召了婢子近前,亲口说了这事儿,还叫婢子给夫人传两句口信儿。”
她抬头看了郭婉一眼,复又垂首,语声极低地道:“太子妃殿下说,寻常做针线的时候,她最怕劈线,因那线太细,很容易打结,缠在一起叫人没个理会处。若是缠得太紧了,便只好一剪刀下去了事。”
她停了片刻,似在等郭婉说话。
可是,郭婉却始终怅望远处,好似没听见。
玛瑙便又续:“太子妃殿下的第二句话是,承皇后恩典,着太子妃殿下帮着打理东宫,只她年纪轻、脸皮薄,能管的、能说上话的,也就只有眼面儿这么点儿地方。再远些的,乃至于出了东宫大门儿的那些事,不归她管,她也管不着。”
语至此处,她微微躬身:“太子妃殿下命婢子传的话,就这两句。”
“呵呵”,郭婉弯唇,发出一低笑。
这一笑非讥非嘲、更非怨恨,而是纯粹觉得有趣。
“我知道了。”她挥挥手,神情倦懒,似有些意兴阑珊:“再,你这就去隔间儿瞧瞧,我记得那檀木架子上有一份琴谱,你拿个匣子装了,亲自给太子妃殿下送去,就说我谢谢她的挂念。”
玛瑙忙应是,见她再无吩咐,便转去了隔间儿。
那隔间儿原为耳室,郭婉嫌屋子不够用,遂拿挂落飞罩给隔开了,当中又设一架屏风,分作两室,一为净房,另一间则作琴室,虽开间儿极小,却收拾得雅致。
玛瑙进得屋中,但见支摘窗大敞着,扫进大片灿烂天光,窗下一张琴案,设着蒲团,蒲团后则是松木槅扇,上糊着玉版笺,莹润如玉的白纸与深棕色的木槅之间,斜挂着一只琴囊。
这是郭婉想出来的贮琴法子,据称以此法贮琴,则琴声不失,又可防潮。
檀木架便在槅扇之后,玛瑙转进去,不消多时,便将琴谱捧出,走到窗前扫了一眼。
泛黄的纸页,字迹微现模糊,写的亦是篆字。
玛瑙立在窗边儿,颇辨认了一会儿,方才认出,上写着《泛沧浪》三字。
窗外大雨如注,泼天般洒将下来,敲得那瓦檐轰隆作响。然窗前琴台却清净,并无片雨扫进。
玛瑙怔怔望向琴谱,面上神情变幻不定,似惊诧、似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