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秀上前两步,口唇蠕动,声音非常轻:“昨日镇远侯府散席,彩绢便没敢回家,偷跑出来找我。她当时的样子很害怕,一直在问,县主下红是不是我做的,又问我该如何收场,她说她不敢回府,怕被永成侯夫人打杀,更怕长公主府抓她去严刑拷打。又哭诉,她不过是想在主子跟前立个功、卖个好儿,谁想竟当真得罪了香山县主,还抱怨我许她的银子太少。”
“就知道这丫头心思多,果然的,想得还真周全。”郭婉像在赞叹,艳丽的脸上含一缕笑,眼睛却是冷的。
司马秀无动于衷,继续道:“这一切原早被夫人算到,所以我就依夫人吩咐的,先予了她一锭银子,再好言安慰她,然后将药下在蜜水里诱她喝了,她很快就睡熟。这期间,我没动她一根手指头,她的身上不会留下任何伤痕,这一点我可以向夫人保证。”
郭婉听得很仔细,并不说话。
司马秀又道:“然后,我一直等到夜深,替她换上备好的衣裙,潜伏在勇国公府家。寅正三刻一过,公主府最后一拨打更、巡夜并侍卫离开,接下来不会再有人巡视,我便将彩绢悬去了匾额。”
她忽尔迟疑起来,似在考虑要不要继续。
“说吧,我自己设的局,总要听一听的。”郭婉望向阁外,,妍媚的侧颜,映半湖秋水。
“那个时候,药效已将过去,彩绢半醒过来,因被勒颈,她就开始挣扎,不多时便断了气。”司马秀简短道,声音轻得如同耳语:“待她不动了,我将她鞋底的泥抹了些在石兽上,就走了。”
郭婉“唔”了一声,视线从芦苇中收回,落在自己的手上。
白嫩如玉的指尖,丹蔻滟滟,红若滴血。
她轻轻呼出口气。
事情做得了,她也听到了第一手的回复,可是,却没有真切的感觉。
她想起小时候,许多次,她从很久远、很深重的梦里醒来,漆黑的屋子,稀薄的珠帘勾着,金黄泛白的月穿过来,有时是上弦,有时是下弦。窗外竹笕间或清响,“嗒”一声,寂寥的,森然的,像要告诉她,这世界是醒着的。
她也是醒着的。
哪怕许多时,她情愿入梦。
她舒一口长气。
雨线点进湖水里,一个一个的圆,展开又闭合,空气潮润,秋荻被雨打湿,在风里垂着头,微紫泛白,像串起一捧旧雪。
“其他人呢,你都如何处置的?”郭婉有些疏懒地问。
司马秀便回:“回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