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绢是自己跑到长公主府的大门前,投缳而死的?”陈滢问。
长公主府正门,几时也这样容易由得人出入?彩绢一届丫鬟,有此能为么?
裴恕却偏颔首:“仵作验了,她脚底下沾着泥,那门前石兽顶上也沾着泥,她应是踩着石兽垫脚,这才能吊死在匾额上头。”
他勾唇笑了下,很有几分幸灾乐祸。
自从知晓郭媛与陈滢不对盘,他对长公主府,只有满满恶感。
陈滢并不知他所想,仍在回思前言。
方才马车行过正门,她仔细观察过,正门的两具石兽,确实非常高,大约在一米六左右,差不多是成年女性的身高。
若爬上石兽、将绳索扔过匾额,绕之于颈,虽有些难度,但并非不能完成。
只是,长公主府的侍卫、巡夜婆子、管事更夫,又是做什么的?
就算他们事前不知,事后呢?
一具死尸吊在门前,他们就发现不了?
“长公主府的侍卫,昨晚走了大半,是长公主亲自下的令。”裴恕似知她所思,一语道破。
陈滢微觉吃惊:“这却是为什么?出了什么事?”
裴恕的唇角将斜未斜,到底不曾笑出来:“长公主派他们去找人,找的正是……”
他没往下说,空着的手在颈间比划,做个悬梁的姿势。
“他们在找彩绢?”陈滢看懂了。
于是,更加诧异。
“是。”裴恕点头,眼底划过不屑:“县主被人投毒,长公主极震怒,定要抓彩绢问话,侍卫因此去了大半。此外,昨晚阖府折腾到后半夜,估计人人力尽神疲吧,又没个防备,便出了事。”
陈滢“嗯”了一声,面现沉吟。
长公主要找彩绢,侍卫几乎倾巢而出,府中守卫由此薄弱,一应仆役又劳累了大半夜,趁空儿偷懒,亦是常情。
而彩绢,便恰巧撞上这个空档,得以死在公主府门前。
这是巧合吗?
还有,那些侍卫奔走整夜,又去了何处?
“永成侯府……可还好?”陈滢轻声问。
彩绢是永成侯府的丫鬟,昨晚的侯府,想必也不平静。
裴恕侧首望她。
他们正立在一株桐树下,巴掌大的叶片,半黄半青,被细雨打得油亮,湿漉漉的地面,零落着几片残叶。
再往后,几株娇艳的秋海棠,殷殷地,开在微雨凉风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