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你了。”陈劭温言道,冲一旁的巧儿抬了抬手。
巧儿应了个是,上前便将手中药匣搁在案上,复又把那几封信单拿着,归拢在了案旁一只精致的小竹筐里。
那竹筐子刷着朱漆,编织得十分细密,隐隐散发出竹制口的清香。
刘宝善家的悄悄抬头,便见那小竹筐子里尚有几封未启之信,他立时便知晓,这应该是陈劭专门用来放置信件的。
说起来,在失踪之前,陈劭已然官至郎中,身边自不乏故交好友,亦有几个处得不错的同僚。
自回京之后,他日常无事,倒是时常与这些旧友通通书信。大家皆是读书人,这书信便也风雅得紧,有时候就是一张便条儿,或一诗、或一画、甚或只是偶得的两个好句子,也这般往还递寄,倒是令这漫长的病中岁月,变得不那么无聊了。
“二老爷,小的这里还有份儿清单。”刘宝善此时又恭声禀道,旋即便自袖笼里抽出一页纸来,双手呈上:“太医院至今送的药都在这上头记着了,请二老爷过目。二夫人那里小的也送了一份儿过去。”
陈劭信手接过,便问:“夫人呢?”
他问的是李氏。
刘宝善忙恭声道:“回二老爷的话,之前二夫人把事情交代下来便回屋了,二夫人跟前的罗妈妈说,二夫人累着了,如今正睡着。”
“真是难为她了。”陈劭叹了口气,神情有些郁郁。
刘宝善不敢接话,沉默地站了一会儿,见他没有更多的吩咐,便弯着腰无声地退了下去。
巧儿见状,亦悄无声息地跟了出去,屋中只剩下了陈劭一人。
他静静地坐了片刻,便起身上前,拿起案上那只药匣,提声吩咐屋外小童:“我现下要歇一觉,你在外头守好门户。”
那小童脆声应是,熟门熟路地将那屋门从外头关上,复又回身立在廊下。
陈劭喜静,又时常困倦,这大白天睡上一觉乃是常事,小童儿早就习惯了。
陈劭未再说什么,转身去了梢间。
那梢间儿四壁雪白,墙上既无悬琴、亦未挂剑。除一张朱漆榻外,房间里家什极简,不过一椅一案而已,尽皆陈于窗下。只此时那窗户却是关严了的,屋角蹲着只铜兽大冰鉴,散发出丝丝凉意,满室幽静。
这个狭小的房间,如今便是陈劭的卧室。
他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去,不紧不慢地放下两侧帐幔,又不紧不慢地钻入帐中。
在这整个过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