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说,我为的到底是什么?”
言至此,她的眼底忽地划过一抹极深的戾色,语声亦陡然拔高:“难道我为的就是叫你今儿当着客人的面,来打我的脸么?”
语声未了,她已是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一旁的俞氏忙上前替她顺气。
薛蕊跪在地上,浑身轻颤,两只手死死地抠住地面,脸上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咳嗽了一阵后,万氏缓过气来,再度说道:“我自问待你不薄,除了这些吃用之物,你奶嬷嬷年纪大了,论理本当遣去外门外头,更甚者送去庄子上养老。只因我见你离不得她,便格外允她与你同住,照顾你的起居,让你也有个贴心之人陪伴。”
她面上不见戾色,转作了深深的痛心疾首:“我已经把当做的都做了,我这个叔祖母也算尽责。可是你呢?你有没有想过叔祖母的苦衷?有没有想过叔祖母的脸面?有没有想过忠勇伯府的门楣?”
她似是越说越气,颊边挣出了一片潮红,颤声道:“这是我们府里今年头一遭儿待客,你可知去年才到任的知府夫人有多么地难请动?如今人家肯赏脸,第一个就赴了我们家的宴,你说说,这等时候,你该不该出现?”
薛蕊的头已经完全地低了下去,似是下一刻就将低入尘埃之中。
这一句又一句的话,如同一记记钢鞭打在身上,让她面若死灰。
她的头垂得几乎贴在地面,可是,她的眸子里却又闪动不甘的焰苗,扶地的手因太过用力,指尖已然磨破,血渍渗入青砖。
“老太太别动气,当心伤身。”俞氏低低地劝了一声,转向薛蕊,柔声道:“你这孩子也是的,明知道今儿府里举宴,就该好生呆在院子里。若不是方才江妈妈她们手快,只怕你就要冲撞了贵客,届时,我们伯府颜面何存?”
薛蕊的身子动了动,似要起身,只身子还被人牢牢压着,动弹不得,只得低声道:“叔祖母恕罪,阿蕊知错了。”
“你但凡知道些好歹,就该多少顾一顾我们伯府的脸面。”万氏的语声平淡至极,因此而有了一种刻骨的冰冷:“就算你不顾伯府的脸面,你那么多姐姐妹妹,你就忍心叫她们被你所累?”
薛蕊的身子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低垂的脸上,划过了深深的怨毒。
俞氏此时已然瞧见她的手指磨破了,似有不忍,便回头劝道:“老太太,叫蕊丫头起来说话吧。”
万氏皱了皱眉头,未置可否。
俞氏便向那几个婆子挥手:“你们且先下去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