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便用力一推。
两步的距离可算极近,寻真收势不住,如方才阿霞一样,合身便扑在了陈滢身上。
于是,又是“豁啷”一响,茶盅直接便从托盘上坠落下来,茶水直泼了陈滢满裙子,复又“骨碌碌”在地上滚了几滚。
陈滢目注落地的茶盅,真心诚意地赞道:“这茶盅,甚是耐摔。”
郭家姐妹的脸上顿时一阵红白。
真正的粉彩茶盅哪有这么结实?陈滢这话听着像是好话,实则却是在暗讽兴济伯府用不起上好的粉彩瓷器。
姐妹三人几乎同时如此想到。
陈滢若是知晓她们此刻所思,怕是要喊一声“冤枉”。
她方才的赞美纯是发乎于心,是真心地觉得这茶盅极为耐用。
“贵府丫鬟上茶的时候,皆是把茶盅搁在这么危险的位置上么?”王敏芝的语声蓦地响起,打破了亭中略显尴尬的气氛。
此刻,她的脸已经完全沉了下去,眉间压着一层薄怒:“枉我还当这是伯府好心待客,却不想原来竟是算计人来了。”说着她的视线便向下一溜,讥讽地道:“这茶盅倒真是结实得很,果然好物。”
郭家姐妹的脸上又是阵红阵青,简直堪比颜料坊。
“茶盅好不好的咱们两说,只三妹妹这裙子却是毁了。”一旁的陈漌此时便接了口,说话之时,她淡淡的眼风扫过郭冰姐妹,复又掠向了远处。
此时,香山县主郭媛正坐在池塘边的石凳子上,与几个姑娘热热闹闹地说着话,并没有往这个方向瞧。
陈漌遥遥地打量着她,唇角忽地一勾,便勾起了几许讽意,上前几步一拉陈滢:“三妹妹,走罢,我陪你换衣裳去。”言罢,又将视线往远处掠了掠,不冷不热地道:“难不成我们国公府也要一起被算计在里头?”
兴济伯府郭家,正是长公主的婆家,若按辈分算,郭媛的父亲——附马爷郭准——与郭冰她们乃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在郭冰的面前,香山县主是要开口叫一声“姑姑”的。
王家与长公主府的那点过节,如今已是人尽皆知,而王敏蓁为什么会被人泼了一裙子的茶,原因也几乎就在明面儿上。
到得此时,场中唯一不曾事涉其中的,便只有顾楠。
说她不曾事涉其中,倒也不尽然。毕竟,武陵春宴之时,她就曾夹在长公主府与国公府之间左右为难。不想,此时此刻,她又成了夹在中间的那一个。
顾楠清秀的脸上,漾起了一丝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