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姐姐在这儿,妹妹就不多打扰啦。”
吴太妃的声音重又传了过来,仍旧如玉珠般清脆动听。
不知何故,陈滢却仿佛从中听出了深深的疲惫。
“妹妹身子还没大好,快些回去歇着罢。”萧太后笑语殷殷,就如同一个真正关心着妹妹的好姐姐。
陈滢却分明听出了这声音里的忌惮、怨恨,以及……刻骨的孤寒。
吴太妃应声笑道:“可不就是这话儿,我来也来过了,正当去了呢。”
此言似是大有深意,萧太后身上气势一凝,吴太妃却是一眼也未看她,视线只在陈滢身上一掠,便转身踏上了来路,那一袭泥金绡纱长裙层叠铺展于她的身后,拂过萋萋芳草,拂过重重碧荫,慢慢地便失在了那朱漆小门之后。
着红衣翠的宫人们齐齐无声地退了下去,如一小波艳丽的潮水,因风而来,又随风而去。
花园中很快地便显得寂静了起来,再不复人声笑语,唯彩蝶于花间舞动,时有蜜蜂嘤嗡来去。
萧太后默立片刻,面上的神情越发地淡,挥手摒退宫人,转过脸来,似笑非笑地看向了陈滢:“你弄清楚了?”
陈滢垂首恭立,平静地道:“是,太后娘娘,臣女已经弄清楚了。”
眼前所见,确实让她想清楚了许多事。
昨日萧太后引她去吴太妃处,定是备下了后手的,只要陈滢在吴太妃的宫里出了事儿,萧太后便可置身事外,顺便狠狠地踩一踩这个元嘉帝曾经的“养母”。
果然好计!
萧太后闻言,淡淡一笑,似不在意地拂了拂袖:“你昨儿真是好大的胆子。”
语气并不太严厉,似是还有几分调侃的意味。
陈滢并不愿去猜测她转变态度的原因,略一躬身,毫不讳言地道:“前方有虎,自当以逃生为第一要务;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道理臣女还是懂得的。”
“好一个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萧太后似笑非笑地看向了她,片刻后,面上便露出了既迷惑不解、又觉得有趣的神情,略略侧首,唇角轻轻一勾:“你倒也真敢认。”
陈滢没说话。
前世打了一辈子的机锋,这一世,她委实想换个活法,这些话语机锋,她已经没有接的兴致了。
萧太后笑了笑,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事情已经过去了,如今再提已是毫无意义。
吴太妃今日突然出现,到底让这一切变得明朗起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