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是再如何纯真良善的女子入了宫,都会因为这宫里的风云诡谲而变了个性,染上污浊而自此忘却初心。更遑论梁德妃原是出身门第,自是自小便见惯了这等污秽之事,若说她仍是至今都这般单纯不懂得保护自己,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信的。”
言下之意便是,他并不否定,梁白柔会为了让薛海娘为她重获圣宠而有所欺瞒。
顾三并非不赞成薛海娘替梁白柔出头,也并非不赞成薛海娘为了梁白柔的事情四处奔波,甚至于不惜得罪皇帝。他素来都是以薛海娘的意愿为重,既是薛海娘愿意,他自是尊重并且不顾一切相帮,可如今,若是薛海娘深受蒙骗而不知,且还一心一意深信着蒙骗她之人,甚至再往下发展下去很多可能会令薛海娘也身陷囹圄,顾三便是不可能置之不理。
他相信以薛海娘的聪慧通透,他只需要稍稍指点,薛海娘便能知晓个大概。
顾三的话,似是直戳薛海娘心底最敏感的那一道弦,使得她幽灰色的瞳仁略微上涌些许迷离之态。
却是如顾三所言,她心里头也一直存着这等顾虑,梁白柔原也并非毫无心机的女子,否则,如此之人绝不可能活着从乡下来到梁府。可,如此长久的相交,梁白柔又是她重生以来除了生母许氏之外,头一个她愿意真心相交之人,而非点头之交。
她自是不愿怀揣着罪恶与肮脏的心思去揣测这样一个女子。可,事实上顾三所言并非全然不可能。
饶是再如何良善纯净之人,入了宫,投身于风云诡谲的阴谋争斗之中,浮浮沉沉、大起大落,不可能再能如从前那般怀揣着良善纯净的本心,若真是那样,估计早就死了不知道几次。
薛海娘不禁想到自己身上。近乎是下意识地抬眼看着顾三,脱口而出便问道:“那我呢。”
似是极为调侃而随性的言语,风云不动地将话题引到自己身上来,这般淡定自持,宛若是评价与自己毫不相干之人,她再一次肯定道:“你觉着,我又如何?”殷红浅薄的唇扬起一道略带轻嘲的笑弧,只是那期间的嘲讽却浅的叫人难以捉摸。
她昔日可是与梁白柔一同入宫,只是选秀当日落选罢了,可之后的日子也并非平淡无波,相反,她宫女出身,倒是比梁白柔所遭遇的挫折还要多上一些。、
“你……”顾三笑了笑,那黑曜石般的瞳孔比寻常还要亮上一些,他定定的看着薛海娘半晌,方才讨饶一笑,“若我实话实说,侧妃娘娘可莫要怪罪于我。”
薛海娘轻摇着头,“我既是问了,你如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