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衣局虽然素来有替地位较高的宫女太监浣洗衣物的说法,可因着浣衣局素来是被贬责的宫女发配之处,人数不足,是以除了宫中主子以及权势滔天的宫人,浣衣局的宫女会特意将衣物送上门外,其余人皆得自行前去浣衣局取。
思及此,心头的不甘与愤懑愈发浓烈,若非半道杀出个薛海娘碍着她的好事儿,如今她已然承宠,飞黄腾达。
可伶近乎咬碎贝齿,愤愤地迈步走出养心殿。
如今已近亥时,天色已然漆黑一片。可伶站在门槛上瞅了路道半晌,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灯笼,便迈下门槛朝夜路走去。
“唔——”正走着,可伶只觉眼前一黑,凭借着触感依稀可判断出,是一双属于男子的粗粝手掌,下意识便要呼救,嘴却是立马就被一不知名物什堵住,鼻尖沁入令人作呕的怪异气味,可伶恨不得晕死过去。
……后来,事实也真如了她之所愿。
——
薛海娘与可伶不欢而散后便径直回了养心殿的屋阁,解下鹅绒大氅,仅着裙裳便坐在矮塌上。饶是疲倦袭身,可薛海娘却不像以往那般烧水沐浴,而是兴致极好地烹煮了一壶碧螺春。
须臾,外头传来一阵轻轻的叩门声,好似生怕叫人察觉一般,声音轻得几欲不闻。
薛海娘扬唇一笑,凤眸微垂,明灭灯火下可见其翕动的长睫。她似是对这个时辰仍有人前来光顾并不觉半分惊讶一般,神色自若,声线平缓,“进来吧。”
来人正是彩墨。
彩墨欠了欠身,算是见礼,正欲开口,却不想薛海娘先一步将话截去,“莫要拘着了,过来坐下说话吧。”说罢,又往她自个儿的对面,特意为彩墨留下的位置搁了一杯热茶。
彩墨素来晓得薛海娘随和,倒也并不拘着,几步上前便坐在薛海娘对面的靠椅上,茶却是未动。“我按着海姑娘所吩咐的,今夜特意留在可伶女官住所附近走动,我确信我不曾看走眼,可我的确不曾见到可伶女官回来。”
薛海娘欣然一笑,“如此便好。此番多谢。”
彩墨仍是满面困惑,唇微张,可一时又不知该问些什么。
她着实好奇,海姑娘是如何晓得可伶这个点不会回房就寝。
且瞧着薛海娘的模样,似乎早将可伶的行程掌握在手。
彩墨踌躇半晌,“……那可伶她,莫不是出了事儿?”这个时辰还未回住处,又不是在养心殿侍候,只怕只能是遭遇不测。
虽说皇宫戒备森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