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海娘瞬间如鲠在喉,凝着那纱幔后的人儿便是再也移不开眼。
她忙道:“是我,听闻太医昨儿来探诊,我今儿抽了空便来了……”
“你可算是来了。我竟是不曾想,少了你不过须臾时日就遭奸人所害落得如此境地。我原想着此生便幽禁于此终老了,不曾想却还有重见天日之日。”她原是清婉悦耳的声音此刻却暗哑得可怕。
薛海娘料想她定是遭圈禁之时受了不少苛待。
“海娘,你回来罢。先前我亦是帮了贵妃娘娘不少,我向她请旨她定会允你回重华殿,如此便是最好……皇上,我已是再不敢有所奢望。”
那高高在上、指点江山的九五之尊,所允下的承诺与情义与他万里山河而言着实过于单薄,不值一提。
幽禁重华殿这段时日,她已是渐渐有所感悟,并非全然毫无希冀,南久禧下令后那段时日,她确实怀揣过他会寻个由头解她禁足,还她清白这番不切实际的奢望。
可日复一日,那凛冬来临时的簌簌冷风终是将她的奢望幻灭。
薛海娘心头一颤,水葱般的指尖嵌入掌心娇嫩的皮肉却不自知。
她如何不愿一世安然,随心所欲。
可她入宫前复仇执念着实太深,已然抛开一切,决然入了这谭浑水,如今既已深入宫闱,便再无回头可能。
如今南久禧已是对她加以青睐,萧贵妃亦是将她视作指尖棋子……
若是除夕夜前梁白柔如此道来,她尚且心头会存有些许犹豫,可除夕夜后,她晓得她再无抽身的可能。
她为人棋中子,而梁白柔亦是该回归她原先的位置——薛海娘用以争宠、搅乱后宫这一摊浑水之人。
她不愿如前世那般承恩,否则昔日便不会特意拉拢梁白柔。
先前,她看中梁白柔爱慕南久禧这一点,料想她兴许会因此而与后宫中妃妾相争以巩固自个儿在夫君心中的地位,如今不曾想薛巧玲略施计策,竟是叫她溃不成军。
虽是晓得这一切怪不得梁白柔,毕竟芳华正茂的人儿,幽禁于宫所内长达半载,且期间又遭受公众人情冷暖与爱慕之人所施加的心伤,如今乍一重见天日,她万念俱灰亦是能够理解。
可——
薛海娘深知,梁白柔不再争宠,那她先前一番复仇计策不仅只能落得个竹篮打水的结果。就连她们二人的生死估计都会无法掌控,这却是万万不能轻言放弃的事情。
“姐姐怕是累了,所以也就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