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斯般喧嚣且嘈乱的氛围下,薛海娘未曾想竟能安睡至夜间。
再次睁眼时,屋内已是暗沉一片,平日一到这时辰,穗子自是会在殿内各个角落点上红烛用作照明,然今日如此,怕是那丫头已是不知疯到了哪儿去。
薛海娘起身,蹬着丝履便施然起身,熟门熟路地走至殿内四角,将红烛点上,再罩上烛壁,一时间,殿内便亮堂了起来。
瞅着空荡荡的内殿,与以往重华殿的西苑相比称不上空旷,可如今却是瞧着心头恒生出一股子孤寂感。
虽然素来她也一人待在内室,穗子除空暇时与她相伴外,旁时都是忙着活计,平日这时辰,穗子也是要去值夜的,按理说她早该习惯了一人面对着这空荡荡的屋阁,然今日却是突然倍感清冷、倍感孤寂。
不自觉间已是行至殿外,轻推朱漆梨木扇门,凛风拂过严寒入骨,耳畔回荡着不知何处传来的丝竹声与此起彼伏的喧嚣,放眼望去,随处可见的殷红为这银装素裹的天地间平添了不少喜色。
实则,这偌大宫闱内与这喧嚣喜庆的氛围格格不入者也并非仅仅就她一人,想来那千里迢迢而来,幽禁异国他乡的殿下今儿身处此境,亦是思绪万千难以理清吧。
思及此,沉闷压抑的心情竟是好上了些许,倒也真真是应了那一句,人的欢快总是有意无意地建立在旁人的苦楚之上。
许是这穷工极丽的殿宇过于冰冷,便如那价值千金的玉石般,虽是华奢,却是触手寒凉。
薛海娘不禁挪动步伐行至殿外,傍着月色而行,哪儿荒芜偏远便往哪儿径直走去,不知觉间,已是到了早已无人问津的槭树亭。
槭树亭若换做秋高气爽时,亦是皇宫一处人人向往憧憬的绝美之境,可到了冬日,槭树已是不再生出殷红绚丽的红叶,一片萧索之境,自是少人踏足。
此处一如她所预想般,清幽冷寂,视野之内不见人迹。
薛海娘随意寻了处空地挨着槭树树干倚坐着,取出方才临行前搁在腰间的长笛送至唇际。
曲调低沉压抑,初如猿鸣鹤唳,过耳又如石入寒潭,难掩凄蔌。
如斯沉缓哀鸣的曲调缓缓游荡在林间水面,与那回荡于琼楼之间的绕梁丝竹迥然不同,一时竟仿佛将这近在咫尺的同一地点划分成了两个世界。
一曲终罢,薛海娘正欲起身往别处走走,然,身后一道苍劲沉稳的声线传来,“笛声原是极好的,却是与今儿除夕意境大不相符。”
薛海娘倏然娇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