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梭犹如白驹过隙,一晃便由深秋入冬,所历经中秋赏月、重阳赏菊恍若昨日,向来不给人以喘息的机会。
短短一月光景,却好似颠覆世事百态。
昨儿原是秋高气爽,却不曾想今儿正午刚过,天际却被一层黑中透紫的幕布笼罩,阴沉沉的压得人心头发慌,忙上忙下,忙里忙外的侍人还未来得及寻一处地儿避过突如其来的变故,一阵凄蔌寒风凛冽拂过,紧接着便是细密的雪花随着簌簌寒风席卷而来。
较幸运些的丫头正巧经过蜿蜒亭台,赶忙躲入飞檐下,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粗糙的料子、上头所绣也已是前两年早已过时的花样子,搓着冻得发红的双掌,指腹可见冻疮所落下的细碎疤痕与日积月累的薄茧。
“真冷呀,今儿早上我穿这一身出门干活时,碰上内务府烧水的嬷嬷还嘲笑我穿得厚实,哪曾想到这才不过几个时辰,就变天了。”那丫头瞧着约莫十四上下,如剥壳鸡蛋般的脸蛋儿扑红扑红,生着极普通的五官,一双眸子却生得钟灵毓秀。
“今儿一早算什么呀,我方才从浣衣局里出来的时候,外头还是一片晴朗,不想刚出了浣衣局没几步,外头却下起了雪……”说话之人亦是不过十五芳龄,道罢忙慌里慌张地擦拭着描金绣样子上的一抹皓白,也顾不得自己并不多的厚实花袄。
那眸子钟灵毓秀的丫头朝四周打量一二,瞧着无人,周围也仅能听见冷风簌簌的声音,便附耳道:“我觉着,这一阵子这宫里头便如这时节般怪里怪气的,前一阵子那薛氏多精贵呀,燕窝得用上等血燕,点心更是皇上御膳房的厨子为她每日准时备着,太医更是围着她打转,可如今说打入冷宫便打入冷宫。原是想着这宫里头好难得平静下来,却不曾想,皇上又新宠了一位苏才人,且又是与我们一般的出身……”那丫头不满的撇了撇嘴,灵动如水的眸满是艳羡。
所谓同人不同命想来便是如此,原是与自己一同出身,如今对方一跃成了主子,而她仍旧是那浣衣局洗衣的小丫头。
“嘘——”那丫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小声道:“议论旁人倒就罢了,连当今圣上也敢议论,你不要脑袋便罢了,可莫要连累浣衣局与你一同受累。”
那小丫头怯怯地缩了缩。她原是聒噪之人,如今躲在亭内避雨,又无事可做,岂会半句话也不说,果不其然,不出一炷香,她又是缠着身侧的人儿道:“我听闻那质子阁的人给挪了出来挪入了南苑的一处轩阁,道是极适宜北辰质子修养……可我觉着倒是与那传闻有几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