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周天磊一气之下拿起手边的黄玉镇纸就想砸,手举过头顶之际又缓缓放了下来,“啪”地一声不轻不重地拍在桌上,天子之怒,哪怕不是大发雷霆,也震得下面分列两侧的近臣们再不敢出声。
“是朕过于念及兄弟之情了……”半晌,顺了气的周天磊慢慢坐了下去,叹息般说道。
三个月前,周天熠忽然要求把他手里剩下的三十万西南军兵权移交给岳氏兄弟,他允是允了,却看不明白这弟弟究竟想做什么。没想到几日过后,周天熠又来见他,竟是要求他给他放个长假,他要携那秦家女到淮扬散心。
他虽遗憾于没有娶到秦氏的万贯家财,但手握重兵已然成为自己心头大患的九弟,竟然愿意为了这女子放手兵权又远离京周,老虎拔牙,便再没威胁了,他那时是真不想再斗下去了,用五个亲兄弟的命换来的这个皇位,坐得他终日惴惴不安。
所以,他手下的探子跟着当时周天熠所坐的马车一路到淮扬后,他就没再让探子继续跟进了,周天熠愿意安分守己,他便留他一条活路,终究是手足,他甚至都在考虑到合适的时间就为弟弟和秦家姑娘赐婚了。
可恨他当时竟就那么信以为真了!
豫岩的消息传来,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周天熠那所谓的放下一切陪同秦颂游山玩水就是个幌子,秦家女愿意配合,必是秦氏与周天熠达成了同盟,现在,周天熠不能留,秦氏也不能留了。
安王、昭王亲临豫岩救治疫病,又协同大皇子、二皇子,叔侄同心同德祭天祈福,安抚疫区百姓,再然后豫州州长又联合昭王以雷霆的手段惩治作恶的豫岩权贵,正地方风气。
这三件事没有一件是周天熠主导的,却都是他参与的,他不笨,整个四方的百姓也不笨,只要深想一下就能看出来,豫岩之事都是周天熠在背后出谋划策,不冒头是为了不居功,如此,昭王在民间的人望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而与此同时,也不知谁传出了皇帝待豫岩疫病的方法是不治封城,根本不顾及百姓死活,豫岩上下对他心生不满不说,就是这朝堂,也有不少人对他颇有微词,只是碍于身份,不敢说罢了。
两相一对比,他这皇帝究是被置于何地了?
“啧……”周天磊又是一声叹,浑身都觉得不舒服,还有几天就是处暑了,可今年的暑气却完全没有散去的迹象,尤其这午后,一阵阵热浪由殿外涌入,堵得周天磊心口发闷,脑袋也是一阵晕眩。
“陛下!”其实周天磊的一众近臣都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