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亲王面前议论四方是非恐有不妥,周天熠的表情一缓,又说道:“楚老先生不必有所顾虑,今夜所谈只留在今夜。”
楚谭这才听懂周天熠话里的意思,摇摇头否定,“殿下误会了,老头子已经这把年纪了,不怕死。皇帝陛下或许是一代明君,可一山不容二虎。殿下,四方虽是三国中国力最盛的,但那是始于先帝止戈息战而休养生息的积累,连年征战对国库影响不小,战后重建更是一笔巨额花销,倘若皇帝陛下只把眼光放在近前,四方……”他顿了顿,冷静地又说,“命不久矣。”
周天熠很清楚楚谭所说的“眼光近前”是指近前的谁人,那就是他啊。的确,二皇兄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于他,现在还都是些小事,以后闹大了,不仅四方国政会乱,邻国亦会趁虚而入,瓜分四方。“命不久矣”不是一句吓人的话。
说了太多,楚谭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瓷杯碰桌面的声音响起,他的脸上忽有笑意,并且带着些难以察觉的讽刺,“殿下既无心高位,却对政事不肯罢手,如此下去,殿下何以觉得自己能全身而退?”
“殿下如今境遇,顺流必亡,逆流则有一线生机,然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殿下别无选择。”
周天熠说不出话,楚谭说的对,他既无心高位,又想身边人不因自己而受牵连,最好的办法就是放手一切做个真正的富贵闲王。可他没有也办不到,在战场多年的他深刻地明白,手里没有力量的人会被任意宰割,没有是非对错,只有输赢成败,所以他班师回京后,仍在经营自己的势力……
这说到底,也是他从未信任过这位皇帝二哥所致。
而现在再放手一切,莫说他做不到,也已经晚了,豫岩救治疫病和惩戒权贵的声名一出,他的二皇兄就会完全把他当敌人以待,他退无可退。
可尽管如此,他还是想尽量避免与周天磊起冲突,周天熠叹了口气,“天熠没有纵横天下的野心。”
“但殿下有爱人之心。”
“天熠一介武人,没有治世安邦的才能。”
“殿下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周天熠还想说什么,被楚谭摆手阻止了,他悠悠笑起,也让紧张而争锋相对的气氛缓和了,他的年纪是周天熠的四倍,耍耍嘴皮子自然是占上风的。
他无意再与他争执下去,有些事,点到即止,说多了只会适得其反。
楚谭把话题又扯回了诸华大势,“殿下,诸华诸国之所以相和,之所以久战皆是因为国力相差无几,而三十多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