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入了夏。温婉买回来的男人躺在床上养了不到一月,就被林渊丢去了河边的窝棚守螃蟹,三餐跟着冯家吃。
因他从不说话,温婉便自作主张给他起了个哑巴的名儿,还给了他两身林渊的旧衣裳。
这日半夜,温婉还在枕着菊花枕好眠,林渊却越过她轻手轻脚下了床,站在一边窸窸窣窣的穿衣。
外面暴雨倾盆,晶莹的雨幕砸在地上,水花四溅,颇有几分雨打芭蕉落闲庭的意致。
林渊快速穿了蓑衣,在温婉额头轻轻一吻后,才戴了斗笠轻轻关紧房门一声不吭地冲进雨幕。
这样的大雨河沟里必会涨水,他要去几十里外的大河边用网截些鱼虾上来。个大的能拿去集市上换些银钱,个小的也能自家吃。
筷长的鲫鱼红烧一碗,阿羡元宝就能多吃不少饭,更重要的是那河里还有婉娘喜欢的白莲花。
温婉睡得沉,唇畔挂着浅浅的梨涡,半点没有觉察到林渊的动静。倒是弯弯睁开眼皱眉哼了两声,外头的狂风暴雨扣开了房门,阵阵冷风倒灌进屋里。弯弯有些冷,便往她娘怀里钻了钻。
温婉这才迷迷糊糊睁开眼,裹紧外衣下了床去关门。此时“咵嚓”一道火红的闪电骤然劈下来,温婉抖了抖,眼睁睁瞧着院内起了零星的火点,又很快被雨幕浇灭。
她摸了摸被雨水打湿的双臂,冰冷刺骨。待关好房门爬进被窝,见弯弯正亮晶晶看着她拍手板心,她才莞尔一笑,轻轻拍着怀里的幺女给她唱摇篮曲哄她入睡。
弯弯很快睡了过去,温婉将她放进被窝也有些昏昏沉沉睁不开眼,不妨门外一阵“咿咿呀呀”的尖细叫声忽远忽近,忽明忽灭传来,哀凄的声调里透着阴森。
她心下一抖,迅速钻进被里搂着闺女假寐。
几乎同时,她耳边阵阵凉风擦过,刺骨的凉意让她止不住地发抖。饶是她见多识广,听见被外两道细而空灵的男声,她还是止不住脸色发白。
“大哥,是大是小?”一道呜呜咽咽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差点没惊了她的魂。
“名册上只一人”淡漠尖细的声音没有一丝烟火气。
“那咱们?”语气森森里透着兴奋。
“大的不必理会,咱们只管交差,这便拿了小的下去。”小的漏喝了孟婆汤,是留不得的,留下来就是地府的过失。
至于那大些的,关系户他不知见了多少,既看不清来头,他们两个小吏也不愿招惹。
温婉听他们言下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