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浩淡淡地笑道:“好你个吴季叔,最会拿人取笑。”
“我哪里取笑你。”吴宣翻个白眼,但他的笑是戏虐的。
“我自幼束发苦读,两场都无缘登科榜,明岁若再落下,也只能求个同进士了!”史浩有点兴趣斑斓。
依循朝廷开科取士定制,天下量无余才,贫贱皆能披红挂紫,各军州举子五次不中,特恩赐殿试。也就是说你十五年,五次发解贡举人,都没有过礼部试,朝廷会恩典你成为特奏名,殿试不黜人,也只能搞个同赐进士出身。
不值钱是不值钱,却好在有个微末的出身,能让吏部选派个州县小官,好过那些村秀才。
他想想自己那么倒霉,军州解试都是高名,到了礼部试却屡屡碰壁,仍旧义无反顾地执着,真不知为了什么?不免以筷击碗,轻轻地唱:“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明代暂遗贤,如何向?……换了浅斟低唱。”
柳永的《鹤冲天》,读书人无人不知,落榜的举子多到青楼楚馆中听这首曲子,或是自己饮酒高歌,解名落孙山苦闷,史浩十余岁便参加贡举,两试不第,又不屑同进士出身,心中苦闷,禁不住自唱解嘲去闷。
吴宣和虞允文默然,他们体谅史浩胸中苦闷,却不知如何劝解才好,只能以沉默代之。
“大官人何须烦扰,怎能不知金榜题名,东华门外披红挂彩。”一名身穿紫苑,绝代铅华,抱着琵琶款款进来行了万福。
“原来是紫苑小娘子,何须如此多礼。”吴宣笑眯眯地起身,咸猪手就伸了上去。
“谢吴大官人。”紫苑轻轻闪动腰际,不失得体地闪过咸猪手,落落大方地坐在琴座旁,美眸闪过一抹不屑。
“紫苑小娘子,今个准备了什么曲目?”吴宣扑了个空。捏了捏鼻子笑了,一双贼眼,直直地盯着紫苑,似乎眼馋这块美鲜肉。
“小丰乐楼多唱王词,不知三位官人想听哪曲?”紫苑落落大方,招牌式地微笑也很温柔。
“小娘子来曲柳三变的佳作,如何!”史浩气色不佳。
紫苑莞尔一笑。倒是正色打量眼史浩,轻声道:“不好。柳三变是白衣卿相,说的是风花雪月,拼的是美酒佳人,看三位大官人个个器宇轩昂,都是家国栋梁,两府的备选,岂能做花间的宰相,所以才不好。”
吴宣大喜,史浩也精神大振。就是虞允文也面有得色,话恭维到一定程度,绝对无人拒绝。更何况,紫苑说的恰当好处,拿柳永做背景衬托,说的是那么的顺畅,让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