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长庭外,江陵王府不知何时已被妆点得遍布红绸锦色。大红的锦缎,从门口铺到了屋外,两旁的侍女站在队伍经过的地方,撒下漫天花瓣。屋檐廊角,梅枝挂树上都高挂了大红的灯笼,入眼处,即是一片红艳的华丽。在永昌八年这一日的春光潋滟里,这一片片大红的颜色,在洛阳城多少女子的眼底,都映上了这样难以忘怀的一幕。
白色骏马,翩翩公子,十里红妆,满城皆庆。
楚瀛着一身大红的婚服,头戴银冠,腰系玉佩,洁净明朗。
苏宛滢绯红喜服加身,金绣繁丽,极致尊贵优雅,俊秀的脸上洋溢着从心底散发出的欢喜笑意。
楚瀛执起新娘的手,踏入那铺满红裳的殿堂。足抵红莲,红衣素手,锦盖下,新娘莞尔娇羞。
这是沈长安第一次见到苏宛滢。
一拜,二拜,三拜。
礼成。
长安站在当下看着这一幕,心底有千万种情绪一齐逼了上来,却说不清到底是所为何故。
苏宛滢是将门之女,是那样明媚的女子,终究是与沈长安不相同的。
楚瀛,宛滢,他们连名字都是那样的相配。
曾几何时,她和楚洛也曾有这样琴瑟和鸣的时候。
那一年,她只是他的侧妃,没有这样的大红色,也没有这样庄重的婚仪。长安坐在花轿里,轿子刚刚起步,却突然停了下来了。长安吓了一跳,急忙掀了盖头往外看去。她刚一扯下喜帕,就被人从花轿里抱了出来。
外头的喜娘早就自乱了阵脚,急忙喊道,“王爷使不得啊,花轿还没到王府门口呢,喜帕可不能摘的啊,这……这……不合规矩啊……”
楚洛温然一笑,将长安抱在怀里,也不顾身后急急忙忙乱作一团的人,转身就往王府中走去。
长安从他的怀抱中抬起脸来,佯装嗔怪道,“谁叫你这个时候来了?还没到时辰呢。”
“本王说到了就是到了。”
长安面上一红,迅速低下头去,一张秀荷似的粉面却不由得含了几分喜色。
那一刻的欣喜,是真真切切的。
思绪飘渺间,长安的眼底隐隐含了温热的泪,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望着楚瀛大红喜服的背影,那样子,真是像极了当年的楚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