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当归再问一遍:“三公子如何能确定那孩子是孟瑄的?孟瑄又为何对你闪烁其词,不肯坦白他和萧姑娘有一儿子的事?他不是这么不负责任的人,不要说萧姑娘如你所形容的那么好,就算是身份低微的贱籍,风尘女子一类,他也不该隐瞒自己的血脉。”当然了,她用的是腹语术。
孟瑛像参观新奇动物一样,绕着何当归一圈又一圈地观看,感慨了两声,方回答她的问题:“很好解释啊,他可以接受一名没感情没印象的歌妓或丫鬟给他生子,却不能坦然面对,一直视若知己的大他六岁多的‘姐姐’为他诞育一子。于是,素娘善解人意地不惜自毁清白名声,也要让老七心里过得去,就说腹中骨肉是山贼的儿子,而老七又一心一意鬼附身地惦记着‘某人’,就这么着,他就默许了素娘的那个说辞。”
“他默许了?”何当归挑眉,腹语道,“那么,如今既然孟瑄打算娶萧姑娘为妻,一定会给‘他的儿子’正名吧?”
孟瑛满脸遗憾地叹息着说:“何小姐你不知道哇,这其中还有一个缘故,素娘所在的萧家败落了,她的亲族也散落在四方,无迹可寻了。因此素娘分外思念她的亲人,尤其是她的兄长和小侄子,瑄弟因此就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让儿子跟素娘姓‘萧’,当成是她的亲侄子带进孟家去,算是补偿一点他以往对素娘的歉疚,并且也让他的心中舒服一点,因为他到现在还是无法接受,他跟素娘有了一个儿子,唉……”孟瑛阴险地摇头叹气说,“可能他将来某一天能接受这个儿子,也接受素娘默默付出的感情吧……”
“……”何当归听得无言以对,只能最后确认问,“三公子所言真的句句属实?萧姑娘真的是永州萧家之女?”幻梦里面,孟瑄只告诉她说,萧素心本命素潇潇,是那位丢了身家性命的丞相胡惟庸之养女,更多的来历却是只字未提。既然是养女,那萧素心肯定也有自己的亲爹亲娘,她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为什么孟瑄却略过这些关键点,没有对她言明?
孟瑛肯定地点点头,摇着镶玉竹扇笑道:“是啊,永州萧家的来头可不小啊,这样论起来,素娘虽然是漂泊孤女,身份倒比何小姐你高一些。她以尊贵的嫡女身份,端庄秀雅的清姿,以及女子中甚是少见的侠女的豪迈英气,还放下了女儿家最难放的矜持与名节,多年来都一直随在瑄弟左右,不离不弃。而瑄弟也是性情中人,很多事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谁真心待他,谁曲意奉承,他都心中有数,早晚自见分晓。何小姐你是知道的,瑄弟也是个心软的人,他的心一捂就热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