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到了这边,听见前弟的媳妇在门口吵吵得厉害,我就去一旁的听香水榭里略坐了坐,想等人都走光了再进来。”罗白英接过汤嬷嬷抱来的毯子,整个裹在身上,继续平铺直叙地说道,“经过小桥的时候,我觉得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然后就掉进池子里去了。我不通水性,呼救了几声都被前弟媳妇的大嗓门压过去了,在水底挣扎了几下,我才发现脚底下就是池子底,站起来之后水只及腰深。彼时我的外衣和斗篷都吸满了水,我不够力气爬上岸,索性就把衣服一脱丢进池子里了。”语气平静的不像是在讲述自己的悲惨经历,反而像是在谈论前两天新出的绣图花样。
老太太和汤嬷嬷听得摇头叹气,连呼“可怜”;而董氏听得脸色铁青,暗暗咬牙,这个死鱼眼,既然掉进了水里,怎么不直接把她淹死呢!自己平时对这个女人也算是恭敬有礼,她干嘛动不动就要在话里挤兑自己!
罗白英的眸心平视前方,然后略抬起下巴调整视线,目光在堂上转了一圈之后径直落在了蝉衣的脸上,点着下巴说:“你过来,服侍我更衣。”
蝉衣闻言,不自觉地就往何当归的方向靠拢一点,何当归垂眸思了一瞬,立刻拍拍蝉衣的肩膀,柔声道:“蝉衣,大姐在叫你呢,你还不快点过去!在我们家里,大姐吩咐下人做事向来是不喜欢说第二遍的,待会儿你服侍勤谨些,也好为先前的失态之事赔罪,大姐仁厚,断不会跟你这十岁的小丫头一般见识的!”
于是,蝉衣被何当归推着背往前走了几步,忐忑不安地跟着一路滴水的罗白英往东花厅而去,绩姑娘犹豫一下,转头说了声“我去给大小姐取衣物和热水”,也跟着她们去了东花厅。
见到老太太的脸色煞白,眼神惊疑不定,汤嬷嬷很焦心地劝道:“大小姐的事只是一场意外,如今她也什么不妥,只是沾了一点凉水,回头吃两帖药发发寒气就好了。退一步讲,就算此事来得蹊跷,跟那‘年轻的老人’预言的一样,如今也算是应了劫了……”这一次,汤嬷嬷说到这里自己就已经讲不下去了,刚才说了两次这种话,第一次出了死乌鸦的事,第二次出了大小姐落水的事,她深怕自己这边话音一落,那边又会传来——“呀!”汤嬷嬷眼皮一跳,这是自己的幻听吗?
“呀!”这回是罗白芍叫的,“掉了掉了,呀!”说着她抱了头蹲下。下一刻,众人也先后注意到堂中厅那一块百斤大匾的挂钉脱落了一个,整块匾摇摇欲坠地眼看就要往下掉。老太太把眼一瞪,捶着腿大呼道:“了不得啦!快,快去接住,那可是御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