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当归望着那个长发及地的背影,心头叹息,秋苹,你是个好女子,这个灰暗的道观不是你的归宿,就算不重新嫁人生子,你也可以有更好的生活。我受伤比你更深更痛,难道就一辈子藏起来不见人吗?
见三小姐听说罗家来接她并不怎么雀跃,汤嬷嬷不禁有些困惑。她把一包衣裙钗饰和胭脂水粉放到桌上,笑道:“老太太知道三小姐住的道观偏僻,买不到合穿的衣裳,前一次送来道观的都是素色的寿衣,如今三小姐大吉大利,再也穿不得那个了。因为时间仓促来不及裁新衣了,老太太想到三小姐你和二小姐的身量差不多,就从二小姐那儿要来了这套衣裙,都是上个月做的新衣,二小姐统共也没穿几次。中衣、小衣和绣鞋是直接从库里取的,三小姐你试试看可穿得?”
何当归上前取开,一条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一件白玉兰散花纱衣,一套冰蚕中衣,一套象牙绸小衣,一双藕荷色如意纹绣鞋。
她逐寸逐寸地仔细看过了,方微笑道:“呵,二姐的品味还是那么好,这几件衣服颜色清雅样式大方,镂空绣边的心思很巧妙,真让我爱不释手。等回到了家里,少不得要多做两个香袋谢谢她和二舅母。不知二舅母最近气色可好?最近家里的大小琐事,一定让她很操心吧。”
汤嬷嬷很惊奇地看了何当归两眼,在自己的印象中,三小姐可是个锯嘴的葫芦,打一棍子出一声,打两棍子出一声半,今天她怎么突然转了性子?刚刚汤嬷嬷跟三小姐一问一答的,三小姐多说几句话,汤嬷嬷还没注意到她讲话变得伶俐不少。现在三小姐竟然主动跟她攀谈起来,还询问二太太的近况,这可真是奇了!
半年前,三小姐住进了罗家,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俏生生地往那儿一站,不要说大小姐和四小姐万万不及,就是在罗东府和罗西府被戏称为“美人花”的二小姐也被比下去了。老太太对瓷娃娃般精致的三小姐很怜惜,让三小姐早饭和午饭都在她屋里吃。下午常常有罗西府和伍府的客人来走动,有时老太太会留他们吃晚饭,就不便让三小姐陪同了,所以三小姐晚饭就在自己屋里吃厨房送的例饭。
彼时,府中春季事务最忙,当家的二太太疏于照顾三小姐那头的事,以至厨房每天给西跨院送的晚饭中只有丫鬟的常饭,没有小姐的例饭。三小姐以为是二太太故意克扣她的份例,就委委屈屈地吃了半个月的丫鬟标准的一菜一汤。
后来,府中小姐例行裁春装的时候到了,三小姐听说后就在屋里等裁缝师傅来量尺寸,可她一直等到晚上也不见裁缝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