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当归梦见了母亲。她穿着一件家常的鱼牙绸撒花褙子,头上绾一个坠月髻,哀伤地望着自己说:“逸姐儿,娘亏欠你良多,无颜见你啊……娘是个苦命人,连累你也成了苦命人,娘亏欠你太多了……”
醒来之后,枕头是湿的,窗外的天是黑的。
何当归翻一个身,觉得身上很冷,这才发现被子让真静踢下床了。何当归睡的是靠墙的内侧,真静睡外侧。她想捡回被子又不想吵醒真静,于是她跪伏在床上,耳朵贴着真静的肚皮,伸手往下够了三次都没有成功。发现真的行不通,她只好放弃这个姿势,亲自跳下床去捡被子。
这一跳之下,何当归大惊失色。她不过轻轻一跳,就蹦出了三四尺高,再加上床的高度——
“咚!”她的头撞上了低矮的房顶。
半蹲着落到地上,何当归疼得捂着后脑勺流出一滴清泪,真静也被巨大的响声给吵醒了,她支起脑袋睡眼惺忪地问:“小逸你屁股还疼吗?你饿了吗?锅里有一块锅巴,几更天啦?”然后未等何当归回答其中任何一个问题,真静的脑袋落回枕头又睡着了。
何当归揉一揉后脑勺,捡起被子给真静盖上,披一件外衣掩门出去。刚刚发生了什么?她跳起来撞上房顶?
在院子中间站定,何当归双膝半曲,又尝试着跳了一回。这一回她用了五分力,整个人跃到了半空中,升到了最高点有一个明显的滞空,视线可以看到院墙之外的水缸。落地时,准备欠佳的她双手双脚一起着地,很幸运地没有受伤。
这一次,何当归终于确信了一点——她有内力了,所以跳得比从前高了!
原地盘膝而坐,何当归把意识透进自己的经络和丹田,发现昨天那些在她体内四散乱走的真气全都消失不见了,经络之中一点杂气也感觉不到了,而丹田的气息沉稳绵厚,仿佛全身的力量来源都是这里。现在她的四肢觉得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一样,绕着道观跑三圈也没问题。
这样想着,何当归真的跑了起来。她跑出院子,跑出道观,绕着道观快速奔跑。一圈,两圈,三圈……十五圈,十六圈,何当归停下来。不是她跑不动了,而是冰块脸又出现了。
“大半夜不睡觉,那明天你还去不去了?我的时间很宝贵,明天你再不去我就不管你了。”高绝皱眉瞪着何当归。
何当归弯下腰,双手撑膝休息,感觉自己的呼吸绵长而有节律,不似以前,做些剧烈的运动就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杂乱急促。虽然她前世也有些内力,但是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