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风满楼。
立刻殿内寂静一片,一种压抑的感觉抑制住大家的呼吸。赵佶慢慢地闭上了眼,他太熟悉了,通常口水战的前夕就是沉默,大臣在沉默中积蓄力量,在沉默中等待点火第一人,然后就如同黄河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王黼第一个发难。他是朝堂口水战中公认的托塔天王,出言如祭出一座铁塔,纵使对手舌灿莲花,也被压的手足无措、语无伦次。他厉声喝道:“大胆张叔夜是何居心?竟敢影射先皇!神宗陛下乃古今往来少有的圣君,他誓灭西夏,誓夺燕云之地,雄才大略,怎么会有国策失误之处?分明是领军将领贪生怕死导致北伐失败,你居然将过错推之先皇,如此有贰心之臣有何面目居于庙堂之上!”
一座铁塔只能将张叔夜压住,还不能将张叔夜压死,他要再祭出一座铁塔,彻底把张叔夜压得爬不起来。王黼哼哼了几声道:“陛下召我等进殿议事,自会论出合适统帅,你口出狂言,难道你认为英明威武的陛下会胡乱派个人统帅全军?我听你言语中暗含为童贯抱不平之语,莫非你来为童贯做说客的?我朝人才辈出,军中多是帅才,岂能再用一个居功自傲,随意要挟陛下,弃国家不顾的强臣!张叔夜,你随意污蔑先皇,妄议朝政,又替强臣出头,实在居心叵测,你可知罪?”
王黼果然厉害,一箭双雕。一番话不仅将张叔夜死死压住,而且还一并将童贯也压在铁塔地下,从此童贯不要再想翻身。一句强臣足够提醒徽宗了,强臣就是擅权的代名词,要知道大宋朝的开创者就是强臣,所以才有机会黄袍加身。
就在大家认为张叔夜肯定沮丧到求饶的地步了,谁知却听到张叔夜仰天大笑,笑毕,他轻蔑地对王黼:“都言王相为托塔天王,今日下官算是领教了,果然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下官只是就事论事,怕重蹈覆辙,将国家大计耽误,王相何必混淆是非,故意误解下官言语,露出咄咄逼人之势?陛下宣微臣进殿,必是让微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王相如此夸大其词,莫非这殿中你一人说了算?下官官小言轻,怎敢污蔑先皇,妄议朝政,倒是王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随时可以一手遮天!说到替童贯出头,下官就奇怪了极了,我言语中没有半点与他有关的话,王宰相何故扯出童贯?王宰相此举犹如惊弓之鸟,更有贼喊捉贼之嫌。不知王宰相是惊慌,还是担心,亦或是落井下石呢?”
一盘死棋被张叔夜下活了。他借力打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王黼反驳的无话可说,再辩论就是他挖的坑他自己跳进去。张叔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