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开始下起了雨,由淅淅沥沥到瓢泼倾盆,熄灭了大火,水雾蒸汽弥漫,将现场弄得烟雾弥漫。英宗邀简怀箴与自己同车,就连曹吉祥和石亨也只是远远跟随,根本不知两个人在说些什么。
“皇上,时到今日,你尚不肯饶过于谦?不但不肯洗去于谦的污名,甚至还将他的家人发配边疆受苦。”简怀箴想着白清清的死状,心中伤恸,强自打起精神,和英宗交涉。
英宗放眼望去,看见百姓哀伤之状,心中无不感慨,他杀于谦虽然是迫于形势,内心之中,其实对于谦有那一份心结,只不知为什么,此时此刻,心中这份猜疑却又烟消云散。他听了简怀箴的话,知道这个皇姑奶奶肯与自己同车,多半是为了这件事情,可是又是一件他万万不能答应的事情。
英宗却知道若是贸然拒绝,简怀箴定然顿生怒火。他生为皇帝,自然知道如何打太极磨功夫,似是而非答道:“上一次皇姑奶奶来到皇宫,告诉朕不能杀于谦,朕却是没有听从。如今却想告诉皇姑奶奶,杀于谦确实是杀错了。”
简怀箴嘴角微微泛起一丝苦笑,手指轻轻的摸过鬓角,双眸之中晶莹的光彩闪动。英宗但见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望着自己,似乎带着几分的了然。英宗颜色不变,说道:“只不过朕既然身为皇帝,很多事情,就算是错了,亦只能错下去。我饶了于谦家人,便是想以后留下转机。”
其实对也好,错也罢,他如今在简怀箴面前说什么杀错了于谦,只不过是一种笼络的手段。最初因为于谦的声望,英宗处处压制那些反抗的声音,不过到了现在,却也该笼络些许失去的人心。
“只不过我在此发誓,有生之年,定会赦张氏与于谦一双儿女无罪,到时候——”英宗声音一低:“便是宇内清平,清除奸邪之时。”
似如今曹吉祥和石亨的势力渐大,英宗也是心生忌惮,虽然面上不欲露出,却暗自拉拢助力。
简怀箴冷眼旁观,自然是明白,只不过曹吉祥隐然是大明一大隐患,英宗已然对之有所堤防,更有除之而后快的心思,无论如何,也不算一件坏事。
只怕到那时候,清除奸臣,臣民口呼三声万岁,于家的孤儿寡母也能重回故里,到那时候一切罪过,却总不在皇帝身上。今日英宗能在她面前说一句杀错了,本来便是千难万难之事,要他在天下臣民之前承认杀错了,那又是更无可能之事。
她耳边又听到英宗说道:“皇姑奶奶,我有一事相求?”
简怀箴看着英宗,她这个晚辈,就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