涣生当然不是回光返照,只不过是铃铛喂下去的药暂时起了点作用,让他精神好了许多。
李照听完他这一席话,笑了一声,点头附和道:“嗯,你不会死。”
谁知涣生却继续说道:“我总会有一种错觉,觉得你和我一样,在你身上,我嗅到了一种不属于这里的气息。”
这下李照笑不出来了。
她微微皱了皱眉,仔细咀嚼着涣生这一句话,拿捏不准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但后头的涣生却没有再说下去了,转而阖眸,一只手搭在铃铛的膝盖上,仿佛是在安抚铃铛一样。
“姐姐,天好像要下雨了。”铃铛忽而抬头,望着顶上这刚亮起,又眼看着昏昏沉沉下来的天,有些担忧地问道:“我要不要把油布撑起来?”
所谓的驴车,也不过是一头耕地的驴搭上一张光板木车罢了。若是下雨,李照和铃铛也就算了,这还在病中的涣生是万万淋不得的。
不等李照回答,铃铛这就赶忙从绑在木板旁的包袱里摸出油布和木棍来。她小心翼翼地避开涣生,将木棍结结实实绑在木板车的四个角,接着便将油布给摊开铺在了顶上。
末了,铃铛取了蓑衣出来递给李照,嘱咐道:“姐姐也穿上吧,姐姐身上的伤可都只是草草处理了一下,要是淋了雨伤了风,那就麻烦了。”
“啾啾——”丹顶鹤如蜻蜓点水一般轻巧地落在木板车的边缘,对铃铛铺开的这土黄色油布十分好奇。
这个时候,倒不计算什么时长了。要知道,丹顶鹤跟了这一路,从破晓到天大亮,怎么着也比她在祐川的骑行时间要长得多。
于是李照便猜测,这东西的计费时长估计是需要骑在它身上才算数。
没理丹顶鹤的捣乱,李照侧头单手接过蓑衣,道了声谢,说:“铃铛你多照看一下涣生,记得不要断了时辰。”
“嗯。”铃铛抿唇用力地点了点头。
雨是在过午十分下的,突然间的瓢泼大雨打得铃铛铺好的油布摇摇晃晃,四方的木棍被摇得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李照不敢顶着这狂风暴雨前进,便寻了一处山洞,将驴车赶了进去。
“慢着——”
进洞的那一瞬间,李照展臂挡住要下驴车的铃铛,随后望向山洞黑暗处,另一只手反折着按在了剑柄上。
外头的天色因为狂风暴雨而显得格外阴暗,山洞也因此而昏暗一片。
淡淡的烟火味从山洞深处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