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嗓门儿再喊,兴初把他制止住了。
兴初为什么不让必业喊住担架?他虽没有讲明理由,可是必业心里明白——多少年来,梁兴初这位领导人,对每一个战士的关心,胜过关心他自己。
尤其是在一些紧要关头上,他总是将每一个战土装进自己的心窝儿,唯独把他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
你想啊,在眼时下这样的时刻,他恨不能想个办法让那担架一步赶到医疗所,岂肯忍心让担架停下来等他几步呢?
说真的,这时兴初的心情是:既希望担架快走,又希望马上见到王大力和另外那十几位受了伤的同志。这种愿望,是矛盾的。这个矛盾怎么解决?有办法。看,他自从望见担架的背影以后,脚步不是明显地加快了吗?喔!他要飞起来了!
担架,终于被兴初赶上了。
走在后边的五副担架上,抬着五位伤势较轻的战士。兴初先看了看这五位同志,并询问了一下情况,然后又来到王大力的担架近前。
你说怪不怪?当梁兴初不顾一切地拚命追赶担架的时候,他仿佛觉着心中有千言万语要跟王大力说。
可是,现在他在他的旁边,担架的旁边,一看王大力的伤势很重,觉着心里猛地收缩一下儿,就象有个什么东西一下子把他的嗓子噎住了,闹得他只是用两只大眼直瞪瞪地、久久地望着王大力,什么也说不出来,仿佛他正在尽力地把老战士王大力的面容深深地印在自己的脑子里。
多少个王大力一齐度过的艰苦岁月?多少个和王大力一起冲杀的战斗场景?……这时在兴初的脑海里一齐闪过。因此,现在永生的外表虽然十分平静,可是他的心脏却跳动得又是格外剧烈。
梁兴初的两眼,正在一阵阵发黑,他的鼻子,正在一阵阵发酸;他的脑袋,正在轰轰地胀大起来,他双脚,仿佛正踩在棉花包上。
你看,他的呼吸不是越来越促了吗?他眼窝儿里那颗越来越大的泪珠儿不是眼看着就要蹦出来了吗!又过了一会儿,梁兴初终于艰难地张开了口,声音沙哑地说道:“大力同志啊,到军区医院里,好好养伤。过两天,我和同志们去看你们。”
大力听到师长的语音,强力睁开眼睛,瞳孔里闪出一道生命力极其顽强的光波。当他看到站在他身边的领导人时,他那带血的脸上浮现出幸福的微笑。
这时候,他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厚硕的嘴唇颤动着,显然,他正在用上最大的力气,极力忍受着剧烈的疼痛。过了一会,他攒了攒劲断续续地向他的首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