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月隐星稀,承乾殿内,灯火通明。
狻猊金纹的香炉氤氲着浅浅的水沉香,烛光明丽,明珠柔和,映衬着那悬挂在墙壁上的山水画卷更加巍峨雄立。
程西爵穿着身浅金常服,左手托着一盏已经微凉的花茶,修长的右手执着一枚黑色的墨玉棋子,好看的眉毛蹙起来,思索着下一步将棋子落到何处。
“皇兄仔细着困龙之局,可是最近没有和图丞相下棋?没想到多日不见,皇兄手感不佳呀。”斜坐在对面的黑衣男子忍不住奚落道,修长如玉的手指捻这一枚雪白的棋子。虽是风流俊俏的眉眼,却有着铁血的肃穆气息,正是镇北王程冀寒。
他已经摘下那假扮修焚所做的面具,墨发紫冠,露出精致严肃的一张俊脸。
要想赢他这个棋绝皇兄一局可是极不容易,他这辈子就见他输了三局。
第一局,俱是风流少年,宁王程落凰看着他们兄弟几人的棋艺,他不想出风头,刻意输给自己,笑的云淡风轻,却被宁王看出,吟诗一首,四人于是成了名满天下的洛都四杰;
第二局,皇兄与太子下棋,讨论治世之道,皇兄无意皇位,说:若自己输了,便永世不争皇位,后来他输给太子,愈加开始藏拙,甘愿做个闲散的四王爷;
第三局,四王妃,也就是他的四嫂身死逝世,皇兄一颓不振,自己与皇叔来来回回与他疯了一般下棋,那困龙棋局搅得皇兄天翻地覆,皇兄忽然惊醒,推翻棋盘,让整个洛国天翻地覆……
“皇兄今日是怎么了,听了小修焚的话心不在焉的,连子儿都落不下了。”程冀寒说完,挑眉望了望隐在暗处的修焚,本是带有笑意的一句话,却因为常年来在边境沉寂冷漠的脸,显得很是僵硬。
修焚没有说话,仿佛隔绝在两人之外,又融入其中。
“就你最会放肆。”程西爵不在意程冀寒比自己还严肃的脸色,面无表情的道。
“臣弟怎么敢呐,皇兄还是别下了,就算再下十盘八盘也是输啊,到时候皇兄再恼羞成怒,臣弟这脑袋还要留着呢。”程冀寒笑道,语气却是轻松的。
尽管这是大不敬的话,程西爵却并没有怪罪,只是脸色愈发阴沉,手指微微用力,拿枚墨玉棋子便在掌心化为齑粉,声音冰冷刺骨:“不必监听了…反正他白天中了醉云散,让他和自己的的侍女鸳鸯浴去吧,朕很理解。”
他的表情倒是没有一点理解的意思。
顿了顿然后又道:“你转告给纪哲,小心纵欲过度,欲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