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豫向西方十余里外鲜卑人的大营一指:“没错,收信人——阎柔!”
……
阎柔近两个月来的心情用忧心如焚形容并不为过。原本以为马悍不在了,辽东又大量抽调兵力南下,实为天赐良机。没想到,集合数千人马。打了近两个月,竟然连扶黎营都攻不破,连辽东边境都进不了,更别提兵临襄平城下了。
蹋顿那边已屡屡派使者催他退兵。最近几次,更是措辞严厉,声称若他再不肯退。就休怪自个不讲同盟之谊,先行撤兵回柳城了。
眼下阎柔是进退两难,进已无望,退则不甘。这一次,他已彻底暴露,若不能攻到襄平城下,达成撬动马悍根基的目的,一旦被对手缓过劲来,今后他将面临天罗地网的捕杀。
这是最接近目标的一次机会,就这么放弃,真不甘心啊!
战场上打不赢,恼火;被盟友逼迫撤兵,窝火;三伏暑天,最易动肝火;而肝火太盛,最易流鼻血——正常人都不免中招,更何况阎柔这“非正常”之人。
当侍从遮遮掩掩从帐子里端出一个木碗时,竟未留意,碗口边沿腥红刺目。帐子左右持戟卫士互相望了一眼,心下暗暗吃惊:这几日大人流鼻血有点多啊!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
如同放血疗法之后,人会轻松很多一样,阎柔喷了小半碗血,感觉头没那么疼,胸也没那么闷了。阎柔在帐子里是不戴铜面具的,毕竟三伏天带这玩意气都喘不过来。感觉好受一些,他刚伸手想从案牍上取军报,帐外传来侍从的禀报声:“大人,对面扶黎营驰来一骑,对辕门射了一箭,箭上绑着一封蜡竹管,其上写着‘阎君亲启’字样。”
阎柔手势一顿,缓缓缩手,想了想,道:“拿进来。”
这是一根细若拇指、长约一指的小竹管,竹管光滑,色泽蜡黄。这种竹管辽东一带是没有的,只有数千里外的中原或蜀地才有,会是谁千里送来这样特别的东西呢?
阎柔似是想到了什么,瞳孔一缩,眼袋突突抽动,持竹管的手轻轻颤抖。他急忙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心神,将竹管交给侍从:“溶蜡解封。”
侍从用火烛将封口蜡溶去,倒出一手指细长的小纸卷。侍从反复用手指按捏摩擦,甚至还凑到鼻孔细嗅一番,确认无异状,这才呈送给阎柔。
嗯,阎柔本身就是玩这种阴毒手段的,自然得防范别人也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阎柔缓缓将纸卷展开,其上只写着寥寥几行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