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领下,马悍来到州牧府后院。一座布满巡逻甲士与侍从的雅室前。
陶应来到玄关,欠身禀报:“阿翁,马君已应请而至。”
屋里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请入内。”
陶应向马悍点点头。二人在侍从的服侍下,除去靴子,清扫身上的灰尘(主要是为马悍除尘),然后着袜踏席而入。
室内陈设简单甚至单调,只有一榻一案加上墙角的一排卷轴书札而已。
榻上的陶谦已在长子陶商的扶持下,慢慢坐起,靠着软垫。这位徐州之主,此时已是瘦骨嶙峋,双目深陷,两颊内凹,须发如雪,整个人确确实实是一副病入膏盲的模样。只有那偶尔闪现的威严眼神,还在提醒着任何一个面对他的人:这是一位掌控百万之民的一方诸候。
再见雄姿英发、强健英锐的马悍,陶谦的第一句话却是:“年少真好啊!”
这是一个将死者对朝气澎勃者的感叹,也是一个即将走向衰败的势力,对一个冉冉新兴的势力发出的感概。
陶谦示意马悍坐下后,对两个儿子道:“为父有重要事情与马君相商,你二人……咳咳……到门外守着,任何人都不许……咳……不许入内打扰。”
陶商与陶应急忙上前轻拍着父亲的后背,神情担扰,一时不舍。
陶谦失笑:“痴儿,不过是守在门外……有事为父自然会唤你们……咳……去吧。哦,不得招唤,不可入内。”
马悍望着这对兄弟躬身谨退,笑道:“陶公二子,孝悌温厚,兄友弟恭,令人羡慕啊。”
陶谦听到这恭维,非但没欣慰之意,反而收起笑容,面容异常严肃,直直盯住马悍,那暗淡的眼神一下灼亮起来。
这老家伙太诡异了!以马悍心脏之强大,也被看得有点发毛,如果不是因为眼前之人是一个快死了的老家伙,马悍差点要以为对方想对自己不利。
就在马悍差点忍不住要送对方一程时。陶谦终于开口,声音沉稳,中气十足:“今请君至,谦有一事相托。”
来正题了么?马悍暗暗松去劲道,静听下文,却不问是什么事。
陶谦也不介意马悍是否询问,眼睛一直盯住马悍,一字一顿:“吾欲以二子性命相托。”
如此直接,毫无征兆,直奔主题,没有半点文士那种试探、迂回、旁敲侧击、曲里拐弯——看来,陶谦也知自己时日无多,不敢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了。
马悍默然良久,才道:“为什么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