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月没有回答。
此时的晋王,已经失了往日里的镇定自持,变得十分焦躁。
她便更要冷静。
过了片刻,看着晋王的神色略和缓了些,陆嘉月才再次开口。
“孙秉元为官多年,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若想撼动他的地位,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况且眼下杨亭鹤仍居首辅之职,孙秉元暂时无法上位,殿下何不先将眼光放至别处,先将那些依附投靠于魏王和孙秉元的人一一除去?”
晋王面沉如水,眉心紧蹙。
他心知陆嘉月所说也不无道理。
他十六岁封王,走上朝堂之后,暗中也曾与孙秉元有数次交锋,到如今已过去五六年了,不仅没有撼动孙秉元分毫,反而眼睁睁看着他以兵部尚书的官职入了内阁,后来更是做到了内阁次辅,权势煊赫,无人可及。
而满朝文武则见风使舵,几乎有大半已投靠于魏王与孙秉元旗下。
孙秉元,眼下确实是一块阻挡着他的前路,却又难以掀动的巨石。
晋王双手暗暗紧攥成拳,看着眼前柔弱无依,眉目沉静的小女子,心里忽然对她有了一丝信任。
“那依你之见,本王应该先从何人身上下手?”
陆嘉月眼眸低垂,心平气和地道:“圣上身边有个刘显刘内监,殿下可以先将他除去。”
晋王长眉一挑,有些意外:“刘内监在一众内监里最得父皇信任,但是他向来只知讨好父皇,并不曾见他与魏王有所来往。”
陆嘉月淡淡一笑,“表面上没有来往,那么私下里呢?若是魏王已经暗中笼络住了刘显,就等同于在圣上身边放了一个最好的眼线,有他替魏王揣度圣意,进献谗言,殿下岂不是处处尽失先机?”
“殿下何不先行暗中查探,若刘显果真与魏王首尾相连,想必殿下自有办法可将其除去。”
晋王面露迟疑:“...说来容易,父皇对他最为信任,本王又能奈他何?”
“听闻圣上最不喜臣工与皇子私下往来,难道就会任由身边最得力的内监与皇子暗通款曲么?”陆嘉月的声音由轻缓渐渐变得沉着,“殿下既要入主东宫,与魏王之间必有一场恶战。如今趁着魏王尚且幽闭府中,何不拿这刘显来杀鸡儆猴,先给魏王一个下马威。”
阁楼里再次静寂了下来。
陆嘉月抬眸,正对上晋王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一个闺阁女子,竟有这等心胸胆量,敢暗中谋算皇子---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