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珺九见沈心箬怕是以前听多了那些传言,看着她说道:“那姐姐这几日和北王也算是相处过,你觉得他可是暴虐之人?”
沈心箬愣了下皱眉:“倒,倒也不像是……”
燕无戈虽然性子冷了些,瞧人时也凉飕飕的,可要真说暴虐好像也谈不上。
就像是刚才,沈珺九那般气人,燕无戈要真是暴虐,哪能气得不行还那般由着她胡闹?
沈珺九对着她说道:“那我换个说法,如果是有人想要你性命,甚至百般陷害,险些逼死了你。”
“你得势时是会留着他们,还是弄死了报仇雪恨?”
“就如同宋家,他们也是咱们外祖家,是母亲的娘家,你会原谅他们吗?”
沈心箬呆了呆。
沈珺九道:“燕无戈当年是衡王府庶子,却在你我这般年纪,就被逼离开王府,险些没了性命。”
“你觉得若是父慈母爱兄友弟恭,他难道不愿留在府中享受皇室子弟该有的富贵显赫,反而去战场拼杀?”
“一个庶子,一路走到今日,若是不争命不心狠手辣一些,怕是尸骨都僵了。”
“而能逼得儿子逼得弟弟将他们送上断头台,半点骨肉亲情都不念,难道不应该是先问问衡王府的人当年做过了什么,才将他逼到了这般绝情的地步?”
沈珺九看着沈心箬脸上的若有所思,淡声道:
“外间传言终究只是传言,就如同你我,如同大哥。”
“我们对宋家下手,是因为宋家害我们在前,我们想要保命,想要复仇,想要让宋家偿还应偿还的报应,才会咄咄相逼百般算计。”
“可如若我们对宋家赶尽杀绝,逼得他们走投无路,外间所有人就都只会觉得是我们兄妹心狠。”
“等三、五年过去,没有人会去过问宋家当年先做了什么,他们只会记得我们兄妹逼死了宋家人,只会记得我们对外祖家的不留情面。”
“就如同燕无戈一样,如今所有人都只记得他的心狠手辣,害死亲父亲兄,可又有谁还记得当年衡王府曾逼得他落入绝境险些没命的事情?”
人性总是善忘的,他们只会记得他们所想要记得的那些,只会同情弱者同情落败之人。
可谁又还记得,那弱者那落败之人当初显赫之时为恶至毒?
沈心箬听着沈珺九的话,想起这段时间外间那些人议论沈珺九的那些言辞,还有之前宋家几次上门,那些百姓的善变,有些沉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