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景泰扑在故去的慕容皇后身上哭的好不凄凉,一向肃然的北皇宇文凌雍也颇感心伤,长长叹了口气,他探身过去拉宇文景泰,“泰儿莫要哭了,你母后看见你如此伤心,她走的也不安心。”抚手抹了把眼角的湿润,宇文凌雍清着嗓子,又沉声道:“前些日太医院来请平安脉还说你母后身子骨健壮,每日的饮食也多有进益,想来身子是无碍的。可谁知道,她这病来的这般急促,便是一点预兆都不曾有。”
转眸,宇文凌雍斜眼去瞧红凌宝罗帐内躺的笔直的女子,眸中的冷寒稍纵即逝,仿若冬日里翘峰崖上被风吹落的冰雪。
“父皇,皇儿的母后没了,皇儿从此没有亲娘了。”揉着通红的眼睛,宇文景泰扬着嘴角看向身侧的宇文凌雍,神色很是凄凉。
他身上着的湖蓝色绣金丝线瑞兽团纹的交领锦袍被压的褶皱,他浑然不顾,只伸手紧紧握着缀玉腰带上的月白色葫芦形荷包,荷包小巧雅致,上头缀着南樱国进贡的剔透明珠,这个荷包是母后生前亲自给自己缝制的,说起来皇宫大内出色的绣娘不少,便是椒房殿的楚嬷嬷也顶好几名蜀娘,区区一个荷包哪用得着母后亲自动手,可母后不听规劝,便是一针一线的给自己制好了。
他的母后是这天下最好的娘亲,是最最温柔慈爱的了。
便是自己偷懒耍赖不肯用功习字,她也只是好言规劝,从来不会冷眼呵斥。不像他的父皇,平日里总是一副生冷面孔。凭他做的好与不好,便是寒大儒在御前将自己夸赞的天花乱坠,父皇亦无任何言语,一句冷冷淡淡的‘莫娇莫躁’就打发了他。且从小到大,纵使自己有四、五个贴身嬷嬷并几十名宫人侯在跟前伺候,母后也还是事无巨细的替自己打点着,身为一国之母,她总是事必躬亲,这大内皇宫,哪个不赞她,母后为人仁义心慈,纵是后宫妃嫔所出的皇子公主,她也疼爱的紧!
细细追忆,对着床上面色渐渐僵硬的母后,宇文景泰又哀痛的垂泪起来。
他委实是难以接受。
晨起还好好的母后,如今直挺挺的躺在面前。一句话都不同自己讲,只面色蜡黄的躺在金槿祥云被中,任由他嗓子哭的发哑,任凭他心中闷痛难耐。
她只静默着躺着。
眉心微拢,宇文凌雍伸手去拍趴在床沿垂泪的宇文景泰,凝着黑眸,他目光沉沉的朝幔帐里瞥了一眼,眸光寒凉的比枯雪还盛。
挺直酸涩的腰身,宇文凌雍迈步从金樽邀月的六角屏风处转了出去。
丝丝冷冽的龙涎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