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银色的梅赛德斯驶离了宽阔平整的高速公路,转向一条仅容两车并行的支路,然后从支路转向一条崎岖的土路,土路两侧是高过肩膀,碧绿青翠的玉米地。
这辆在这儿很少见的车子引起了年轻人的注意:“看那辆车,”他不无艳羡地对走在身边的父亲说:“可真漂亮,如果我有这么一部车,马娜肯定会愿意给我一起去看电影的。”
他的父亲侧耳倾听着玉米叶子发出的,如同绢布摩擦一般的沙沙声,没有理睬他。
“您觉得他们会去哪儿?”儿子兴致勃勃地问道。
“不知道,”父亲说。
“如果他笔直地往下走,几分钟后,他就会走到‘那地方’了。”儿子大着胆子说,“那地方”是片荒地,距离这儿大约有二十英里左右,在它的边缘竖立着“私人领地”的警告牌,但除了两个忠实的警卫以外他从未在哪儿看到过任何人,买下它的人似乎是把它遗忘了,他既不在上面建工厂,也不再里面种葡萄,他就让它保持着原样,一动不动,任凭杂草丛生,田地荒芜。年轻人在还是个光屁股野孩子的时候纠合着几个胆大妄为的同伙爬进去探险,他们在快要淹没了半个身体的野草丛里踉踉跄跄的奔跑,挥舞手臂,声嘶力竭地叫唤,在他们的假想中,深藏在草茎和草根间的蚱蜢和蟾蜍都是些阴险狡诈的敌人,年轻的勇士们要把它们一个不漏的驱赶出来——孩子们一直跑到那座倾颓已久的石头房子那儿才停下,在警卫赶过来把他们轰走之前,他还在一块石头下面找到了几颗满是锈斑的黄铜弹壳。
他们回家后挨了一顿打,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要重,大人们众口一词的,严厉地警告了他们,因为那地方是不吉利的,肮脏的。男人们提到它就要吐唾沫,女人们则战战兢兢地在胸口划着十字。
“是不是那块地的主人想要开发它了呢?”年轻人说,他很希望是这样,因为不管这块地的主人打算怎么处理它。对他们都是有好处的,是工厂的话,他可以进去干活,葡萄园也会需要很多个壮劳力,就算是他异想天开在这里开个旅馆呢,旅馆里的客人在出来走走的时候,他们也能找机会卖点自家做的小零小碎给他们——那些大城市里来的人看什么都新鲜,看什么都想买,他的手很巧,他母亲的屋子里到处都是他的杰作——玉米杆子劈成的细条子拼凑出的耶稣像。栩栩如生的昆虫标本,树根雕成碗和盆子,还有用坚果果壳做成的项链。
“别做梦了,”他父亲粗鲁地打破了他的梦想:“那块地上的诅咒就算是再过一百年也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