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上的瓷杯落地,发出一阵脆响,瓷渣碎了一地,婉儿彻底怒了,斥责道:“武云初,别把你的痴心和深情当成天、当成地,或许对你而言,李隆基就是你的全部,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会在你眼里赋予与众不同的含义,你多情敏感却又异想天开,你竟不知李隆基内心对我是何等的厌恶,厌恶到或许有一天他会亲手杀了我——”
她的声音逐渐变得缓慢和低沉,抬眼深深地看了一眼睫毛上早已挂上泪花的武云初,“你不理解这其中的恩怨情仇,临淄王若是一个沉溺于小情小爱的人,就注定不会有任何作为,可偏偏他是李氏皇族最耀眼也最强硬的宝石,它将用来和一切刀枪剑戟抗衡拼杀,我这样的人对他而言,盛世不过是风起风落中的花刺,乱世则为除之后快的荆棘……你之所以有种他对我另眼相待的错觉,除了你喜欢他、重视他以外,正是因为他向来尊重一切对手……是的,我一直在有意无意帮相王、帮他,我做这些有时是顺应时局、有时不过是力求自保……云初,我始终记得阿瞒小时候的样子,可我没机会看到他一展雄心,你或许能亲眼看到这一天的到来。”
久久的静默之后,婉儿又嘱咐道:“从今往后,你我都将今日的肺腑之言藏于心底,你不可再僭越,我也不必再解释。”
武云初从震撼中慢慢复苏过来,神色恍惚,既感无地自容,又更添几分卑微,她比不过婉儿,也替代不了她。
与此同时,安乐正在为受伤的武延秀敷药,看着他膝上的瘀青,一面心疼,一面责怪,武延秀倒是无所谓,安乐不高兴了,质问道:“京城子弟里那么多爱玩马球的人,禁卫军中更是不乏高手,上官婉儿为何偏偏要举荐你上场?”
武延秀笑着回答:“她让我出风头、给你长脸面,难道不好吗?有其他三人组队,我这荣耀就是白白给的,占了这么大便宜,你还责怪人昭仪娘娘,未免是不近人情吧?”
安乐哼了一声,想一出说一出:“她上官婉儿才没那么好呢,尤其不会对你我好。说不定是想看你出糗,甚至就是故意想让你受伤。马球这么激烈危险的竞技比赛,对方又是训练有素的彪悍野蛮人,我看她就没安好心,巴不得你摔残摔死呢!”
“她不会这样想。”武延秀接口道,他的秘密只有婉儿知道,因此极力撇清两人之间的一切关联。
“她要是敢存了这样的想法,我剐了她!”安乐心中升起一团无名怒火。
“不敢不敢,你这么凶,谁也不敢!”武延秀笑着回答。
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