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不忍说出猜想,即便那猜想有八成是事实。李显的憔悴和内疚她看在眼里,心上也是疼惜的。她对这个男人始终没有浓深的爱恋,有的只是同情和感激。
明明知道叫裴锦的姑娘和李重润有过交集,事后也猛然确定了那块出现在女子身上的玉佩本就是男子之物——那正是李重润的随身玉佩。
这是定情信物无疑,但奈何情深缘浅。
婉儿装着淡然回应说:“不过都是巧合罢了,裴家是什么家风,绝不可能有那般逾越的事情。我不过看在他们二人无论从哪方面都十分匹配罢了,男未婚女未嫁,难道不是理所当然?”她的话并不明朗。
李显又想了想,哀叹道:“罢了,我即便身为天子,也堵不住悠悠之口,何必自寻烦恼?”
“多思伤神,明日还要早朝,歇了吧。”婉儿的声音微不可闻。
李显却听得清楚,“好。”
不再有任何对话,可彼此都清楚谁也没睡。
静谧的长夜,只有沙漏的声音。
就在次日的早朝上,一夜未休息好的李显精神并不好,他的头昏昏沉沉,诸多大臣你一言我一语都从他耳朵里飞进却又飞出,他神思涣散,什么也没听进去。
直到听到有人提到金城公主,他才一怔。
“卿家请再说一遍,你想让奴奴去哪里?”李显面带愠色。
方才提建议滔滔不绝的大臣有些打怵了,但仍坚持道:“吐蕃赞普遣使前来大唐求亲,诚意满满。在人选问题上,臣以为适龄未嫁的公主以金城公主最为适宜。”
李显冷冷笑道:“她还小,不能离开皇宫,也不能离开长安。”他对这位养女十分喜爱,处处袒护,别说送去千里之外的吐蕃了,即便离开京城也大力反对。
朝臣见天子这样的态度,一时冷了场,有资历很深的打算力劝一番,李显却用手势制止了:“议别的,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退朝之后,内心郁结的李显径直去了昭容宫,他想听听婉儿的说法,毕竟婉儿与金城公主是大有渊源,一定会设身处地为她着想。
这金城公主李奴奴便是李贤之子李守礼的女儿,也就是李贤的孙女,按照常理来说,李贤不应有已经成年的孙女,这其间有桩丑闻,李守礼初有男儿模样时,被房中年长的丫鬟引诱,一来二去,丫鬟有孕在身,生下了一个女儿,正是李奴奴。
金城公主虽是李守礼的女儿,但是自小却在宫中长大,在情感上更亲近李显,李显也十分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