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荏苒,落在太平公主这里,又是一番光景。她早已搬离旧宅,并不止一次后悔应该在竹子开花时便立即迁走,或许那样薛绍就不会死。薛绍已走了整整两年,崇简也开始牙牙学语,太平很少入宫,平日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京郊的寺院和薛绍的墓地。
也正是在这两年内,薛怀义奉命修建好了明堂,又在明堂北面建了天堂,用来容纳巨大的佛像,他还以清平道大总管的身份出征过一次突厥,北行至定襄郡大利县紫河,未遇突厥军队,于是在单于台刻石记功而还,返回之后被武太后加封为辅国大将军。
时机渐渐成熟,武太后距离女帝的目标越来越近,可她深谙行百里者半九十的道理,愈是接近成功,愈是小心审慎,在称帝前,她还有一件心事要了结,那便是太平的婚事。若不是当时太平有了身孕,她早就极力撮合武承嗣上门求娶了。
武承嗣对太平公主并没有浓厚的兴趣,但他对权位迷恋到极点,因此对姑母武太后的安排十分上心,恨不能立即将太平迎入府中,春樱闷闷不乐,妒意喧天,即使衾被之中也没给武承嗣好颜色看,武承嗣心里好笑,他的身份再不济,也不至于要娶一个宫婢为妻,何况他的姑母一旦当上女皇帝,他便是最有可能成为皇太子的人,算来算去,还是太平公主是绝佳的搭档。
太平虽过着清心寡欲的日子,但并非不问世事,武太后和武承嗣打的如意算盘她一眼便看透了,她的母亲早已令她寒透了心,这样雪上加霜的运作只会惹她发笑,她很想当面对武承嗣说,薛绍坟头的草都还没长茂盛,要不要同去祭奠?太平也静心思虑了许多事情,薛绍之事她前前后后、反反复复想了无数遍,终于找寻出了真相,难怪婉儿咬定太后一定不会轻饶他,他的死追本溯源只怨自己对他太过迷恋,失掉了自我,也就失掉了她在武太后心中的价值和地位。太平也越来越理解当初六兄李贤为何时时尊称母亲为“皇后”而非“母后”,事到如今,她也只想用“武太后”来指代。
在凉薄的母女情面前,太平决定反击,为此她专门挑了一个合适的人选,她要用他来洗清武太后带给她的耻辱,这个人便是痴心不改的远房表哥武攸暨。
太平专门在府上设宴款待了他。
武攸暨简直受宠若惊,握住酒杯的手一直抖动不停,太平从心底嘲笑着他的怂样,面上却劝他饮了一杯又一杯。
记不清酒过几巡之后,太平对酒量不佳或者说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武攸暨说,“表哥,你多大了?”
武攸暨红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