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自语:“说什么天潢贵胄,不过是身如浮萍!”猛然抓起身边倒在一侧的酒壶,大口大口灌入喉中,仰天悲泣,“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分散逐风转,此己非常身……”
赵道生长跪不起,跟着淌下两行泪来。
壶中酒已尽,心中悲难平,李贤颓然垂手,银制酒壶“咣当”一声掉在石砖上,转了好几圈,才慢慢停了下来。
“你起身吧。”李贤的声音听上去艰涩无比。
赵道生用袖角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大约是跪在地上的时间长了一些,一时间没能站稳。
“坐。”李贤又说,
赵道生并没有挪动步子,待在原地,“殿下,还有一事,我也必须坦诚相告。”他哽咽着。
李贤不再认为这世界还有更不能承受的事情,“你尽管说,一字一句我都能听进去。”
“我有一知交,贫贱不相疑,他在刘老宰相府中做杂役,无意中得知皇后正四处搜罗您任期内的纰漏和瑕疵,打算整理为罪状,并暗地召集朝臣联名奏折,想要弹劾您。”赵道生越说越气,音量却越来越低。
李贤似乎早有思想准备,平静得出奇,捻一捻指腹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坐以待毙,可好?”
赵道生听出这是嘲讽的语气,愈加坚定了主张,“殿下,先下手为强!”
李贤没有答复他,而是说:“道生,再给我找些酒来,什么酒就可以。”
赵道生嘴唇微微颤抖着,并不遵从太子的旨意,“酒入愁肠并无半分作用,还请殿下早作决断!”又是重重一跪,叩首重复道:“请殿下早作决断!”
李贤在房中踱了几步,脸上的表情更加沉郁苍凉,他望一眼跪伏在地、态度坚定的赵道生,只觉眼前人影晃动,胸中似有千军万马正在激烈厮杀,却只是淡淡说:“我醉了,也乏了,想睡一会儿。”
赵道生抬起头来,仰视着李贤,不再催促和逼迫,“我这就叫宫人进来侍奉。”
李贤做了个手势,“罢了。”竟既不脱靴,又不卸袍,径直躺在了榻上,“帮我把帷帐放下来,再焚一炉好香。”他淡淡地吩咐说。
赵道生心上不是个滋味,太子平日是何其讲究的人,若不是万念俱灰,怎能如此萎靡?他依着李贤的意思,轻手轻脚将床帐从金钩上取下,又去给香炉里加了上好的香块,他担心太子神思不宁、难以入睡,特意放了安神的茉莉香,临出门前再检点了一遍灯烛炉火,这才悄然离去。
很快,茉莉的香味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