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旦说了很多战场上的见闻,他语气很是平淡,但在这平淡的语调之中,却能够亲身感受到战场上那血肉横飞、尸骨遍地的场景。
“我一直在司令部做翻译居多,很少身临前线。所见所闻不过是沧海一粟。这场战场带来的不仅仅是对肢体的破坏,更是对心灵极大的震撼。”
说到这里,穆旦见话题有些沉重,便转而说道:“你们可能不知道,在同古有个救济伤员和百姓美国教堂,后来包括我们前线的将士们之中的很多人,都成了那里的信徒。我想,这除了因为他们施行仁义之举外,更重要的是在战争中的人迷茫,他们需要心里有个信念。”
“人活凭口气,信念就是气的一种!来,让我们敬前线的将士和饱受战争苦难的百姓一杯。”朱先生站起来提议道。
众人举起酒杯站了起来,一杯酒水洒在地上。
先生们今天都很高兴,闻一多还破例的喝了酒。就这热腾腾的牛肉锅,再配上半坛子老酒,让人在这六月天里,不禁汗流浃背。
头顶上的一个电扇不知疲倦的转动着,不过却并未改善什么,屋子里依旧是闷热不已。
不过这样倒也快活,闻朱两位先生倒是洒脱,一手挥扇一手端着酒杯,畅快痛饮不知觉中,众人都已脸颊泛红。
“良铮,将来有何打算?”朱先生对穆旦问道。这所问的打算,自然就是指在战争结束之后的打算了,听闻穆旦方才说,他现在已经是中校军官,而同行的朱景行已经是上校了。
“你们在战时从军报国可歌可泣,不过战后若是还留在军队为官,不免可惜了你这一身的学问。咱们文学上的诗词歌赋,包括你精通的英文,在打仗的时候可用处不大。”朱先生微微笑道。
穆旦点点头,“战后我想继续完成学业,而后再专注翻译国外著作,若是能够效仿老师们,在高校谋个差事,也算是遂了心愿。”
谈到这个,穆旦便显得放松了起来,不过他转念又说道:“近来的打算是如此,只是不知道将来会是个什么情景。别说我了,就连远征军都不知道何去何从,过一天算一天吧。”
黄正忠没想到一向积极乐观的穆旦学长,竟然也会说出这般丧气的话语来,想来战争对人的影响真是太大。
不过闻一多先生却听出了其中的一些异样,他便问道:“难不成远征军还有什么变故?”
穆旦有些醉意的摆了摆手,“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最近史迪威将军想要整个远征1军的指挥权,他说美国人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