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吧。”
师兄不太高兴,但还是放软了语气。
转身见到坐在身后的傅伯父,方才意识到一时情急,在他面前失了礼数。
又惦记着法华寺的事,面带惭愧地向他施礼:“父亲,天色不早了,您是否该去歇着了?”
傅伯父看向了我,不知在想些什么,我有点心虚,总觉着那个解酒汤的出现,并非偶然。
我自半年之前,开始失去味觉,未免被人发现,一直小心谨慎,别说是久未见面的师兄,就连师父和师妹都未曾发现。
傅家的人,又怎么可能?
但刚才的种种,却又像是有意的试探。
他打量了我片刻,才站起来道:“如此,你们早些歇着吧,夜里风凉,记得关窗。”
送走傅伯父,师兄回到房中。
站在那里,不说话,一直沉默着想些什么。
我怕他介意刚才的事,忍不住:“师兄……”
话还没说出口,却被师兄打断:“绯然。”
他看向我,凄凄惨惨地笑了一下,道:“你不用安慰我,我都明白。”
说着,往房里走了几步,似是刻意避开我的视线,道:“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如此,或许,是我不够好,无法令父亲满意罢了。”
盛京的那些贵胄子弟,如师兄这般年纪的,没有一个可以比得上他。
谁不知道,傅家的公子,文武全才,如今在王上身边做事,前途不可限量?
此番言论,倒真有些妄自菲薄。
我虽不明白傅伯父何以对师兄如此冷淡,但也不愿他一直在这件事情上心灰意冷。
只能安慰道:“傅伯父……或许只是不知该怎样表达自己的感情而已,父子之间,岂会有化解不了的隔阂?”
师兄却摇头:“绯然,我总觉着父亲变了。”
“以前他是很疼爱我,也很顾及母亲的,可是自从十几年前,他在颍州大病一场,恢复之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不再看着我,不再与我亲近,对于母亲,也是尽量避免相见,与其说是疏远,倒不如说,是一种刻意的逃避。”
此事,我亦有所耳闻。
听说当年,傅伯父出使颍州之时,在途中感染风寒,病了一场,缠绵数日,才得以痊愈。
从那之后,他的性情就变了许多。
而傅伯母,或许也是觉察到这种改变,从此坠入空门,沉迷佛事,更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