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电视打开再次打开的时候,新闻已经播放完了,正好播放着广告,一只金毛犬在漫无边际的草原生奔跑着。
而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猛地推开了,却见一对夫妻匆匆忙忙的进来了,他们的身上穿着高级的衣服,身上的首饰也是价值不菲。
走在前面女人不过四十左右的年纪,却是风韵犹存,气韵不凡,而她身后的男人却是大腹便便,满脸的富态。
她见了屋内沉思的少年,那女人一下子跑过来,将他死死的抱在了怀里,“我的好初冬,你终于醒过来了,你知道妈这些年是再怎么熬过来的吗?谢天谢地,你总算醒过来了。”
因为她炙热的拥抱,少年惨白的脸上有了一丝的拒绝,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拒绝这个陌生的拥抱。
过了很久那妇人才慢慢的放开了自己的儿子,脸上已经满是泪珠,这才拿出纸巾慢慢的擦拭着。
而站在她身边的男人正是国外Esine公司的总裁梁横,年过半百却已经头发白了大半,此时他的眼底也含着泪。
而床上沉睡了七年的少年就是他的小儿子,梁初冬。
一场车祸虽然没有夺去他们儿子的命,却让他在床上躺了七年,现在儿子醒了,他们怎么能不高兴。
梁初冬的目光落在眼前的这两个人身上,用沙哑而难听的声音叫了一声,“爸,妈——”
即便对面的夫妇哭的闻者见泪,但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淡漠的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隔了七年的光阴,再听见儿子的声音,夫妻两个顿时喜极而泣。
医院的贵宾房里,陈玉枝拉着自己的儿子说着他以前小时候的事情,但他却冷漠的有些怪异,好像那些事情,与他浑然无关似得。
少年漆黑的眼睛直直的盯着电视,仿佛一切都隔绝了。
直到妇人说的有些累了,才抹了一把眼泪,然后对自己的老公说道:“今天已经晚了,咱们一起去参加易家的葬礼吧,咱们与易阑臣交情并不深,正好看看他的人品如何,能不能再合作。”
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梁初冬的眼底终于有了一丝的波澜,他抬起头来,“你们要参加的葬礼,能不能带着我一起去?”
梁横不由得微微的一愣,他的儿子才刚醒来,连路都走不好,怎么能去那么晦气的地方,而且那夫妇惨死,总是觉得别扭。
“你还是不要去了,在这里乖乖的瞪着,爸爸妈妈跟快就快回来的。”
少年的脸上却是凝重和疏远,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我一定要去。”
他一定要去见那个女人,迫不及待。
***********
殡仪馆内,各地的名流都过来了,而陆繁遥却紧紧的跟在易阑臣的身后,跟吊唁的人说着话。
一夜之间父母都去世了,这样的打击若是正常人是都无法接受的,而易阑臣从容不迫的站在灵堂之前,让人们不由得更加相信这位易总能挑起公司的大梁。
一直到了晚上,陆繁遥身上几乎疼的浑身都是麻木的,体力几乎都透支了,而她身边的易阑臣,身躯依旧是那样的挺拔。
而就在这时,谷书嫣却来了,她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裙,漆黑的长发扎着,身材娉婷,即便在很多人之中,依旧是那样的扎眼。
她吊唁完之后,便走到了易阑臣和陆繁遥的身边,然后薄薄的唇微微的动了动,眼底有一丝的微红,“阑臣,请节哀。”
易阑臣慢慢的点了点头,眼底却流出出了一丝的悲伤,这全被陆繁遥看在了眼里,原来他会在谷书嫣的面前,收起自己完美无瑕的伪装。
他与她原是绝配的一对,而一切似乎因为她的到来,而毁于一旦。
而此时谷书嫣却看着陆繁遥,眼睛里带着倨傲,“陆小姐,我有些话要跟你说,能不能陪我出去一下?”
陆繁遥看了一眼易阑臣,他正在在乎其他的人,根本没有注意到这里。
她用力挺了挺自己的身子,让自己尽量不显得颓废,“好。”
陆繁遥跟着谷书嫣来到后院的一棵松柏下摆,阴郁的银针在风中摆动着,扑簌簌的落下很多枯黄了的针叶。
谷书嫣脚下踩着高跟鞋,看起来竟然比她高上了一个头,有些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阑臣那样聪明的人,没想到却做了这么愚蠢的事情。”她的声音有些尖锐,听起来有些刺耳,“现在易氏集团多少人蠢蠢欲动,只有我才能帮他,而不是你。”
陆繁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这是易阑臣的选择,但我相信他不会后悔。”
谷书嫣的声音里带着讥讽,“陆小姐现在可能还不知道,现在已经人尽皆知,将那些新闻透漏出去的,正是吴责,而连同着他手底下的二十几个总经理级别以上的人,全都离开了公司。”
陆繁遥从未想过事情会变得这样,要是当初欧元没有让人拍走那些照片,事情或许也不会发展到这样无法挽回的地步。
那吴责当初跟着易阑臣的父亲一起创业,打造了易氏集团这样的商业帝国,没想到今日却在这样的情况下离开,公司的损失已经无法估计了。
易阑臣虽然勉强保全了自己的位置,但将来的路远比他父亲创业的时候还有艰辛,所以他需要的是能在商场上给他帮助的女人,而不是一无所有的陆繁遥。
看着陆繁遥的脸惨白一片,谷书嫣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她倨傲的看着陆繁遥,“现在你不过是一时赢了而已,但他始终都会回到我的身边的。”
陆繁遥叹了口气,尽量不让自己的气势太弱下去,“但我相信易阑臣。”
等她从新回来的时候,却见易阑臣依旧站在那里跟来人寒暄着,陆繁遥身上说不出的疲惫,或许谷书嫣说的对,她只能拖累他。
她慢慢的走了过去,目光却触及到跟易阑臣说话的一家三口身上,以及那妇人手里推着的轮椅,上面坐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就在陆繁遥的目光落在那少年的身上的时候,他似乎察觉到了一样,也慢慢的转过头来,然后冲着陆繁遥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看着他脸上的笑容,陆繁遥却不由自主的觉得熟悉,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他一样,可这样俊俏漂亮的男孩子,她见过一次只怕这辈子也忘不掉了。
等她走道易阑臣的身边,易阑臣给她介绍着,她这才知道这对夫妇正是著名的Esine公司总裁和夫人,这位夫妇年轻的时候就移民英国,在英国已经是响当当的人物了。
陆繁遥看着这轮椅上的少年,不由得长长的叹了口气,果然是有得有失,即便再有钱又能怎样,他们的儿子还不是这样的残缺不全。
此时周助理也过来了,对着几人说道:“后面已经安排了房间,请各位过去。”
陆繁遥知道,他们是要去商量生意上的事情了,而陆繁遥最厌烦的就是听那些生意场上的东西。
那少年似乎看出了陆繁遥眼底的倦意,一双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然后用沙哑的声音说,“能不能让姐姐带我出去走走?”
说完他的手指指向陆繁遥。
这句话顿时让他的父母微微的一愣,他们的儿子自从醒过来之后,阴郁的不跟任何人说话,但对眼前的这个女人,好像没有任何的戒备。
开口的是梁横,“麻烦陆小姐带我们初冬去外面散散心,他刚从医院里出来,心情有些不好,实在是抱歉。”
陆繁遥巴不得逃离这里,伸手推过轮椅,“好,我这就带着他出去转转。”
殡仪馆的后面是一片松树林,羊肠的小道直通树林的深处,路旁栽种着无数的雏菊和百合花,芬芳异常。
陆繁遥推着他走着,而那少年却转过头来直视着陆繁遥,他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一样,却很久都没有开口。
她一身的黑色衣服,将她的那张小脸衬得更加的苍白。
直到将他推到了一个长椅旁,她才慢慢的顿住了脚步,她轻轻的笑了笑,嘴唇却被扯疼了,“你叫初冬是吗?”
她语气温柔,完全是对待一个小孩子的口吻,但她只比他年长五六岁而已。
“是,又不是。”少年的眼神有些古怪。
但陆繁遥听听着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甚至有些难听,不由得微微的有一些的失望,没想到这样完美无瑕的一个少年,应该有着被天使吻过的嗓子。
“你们现在的孩子都怎么了,说话这么的深奥。”她不由得微微的一笑,只觉得代沟不是一般的深。
就在她一双眼睛有些疲乏的在四处看的时候,他想将心底的秘密告诉她,想告诉她,他又回到了她的身边,可以一直守护着他。
而就在这时,一只流浪狗慢慢的跑了过来,围着陆繁遥的脚底下转了转,又跑到了花丛中,不见了踪影。
她眼底有一丝的湿润,“我也曾经养过一只金毛犬。”
听到她的话,少年在唇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转而问道:“那你喜欢它吗?”
陆繁遥慢慢的转过脸去,看着那纯白无暇的百合花,慢慢的摇了摇头,“不,我不喜欢它,它只会任性胡闹,只会到处惹祸,然后自己走了,留下一堆的烂摊子给别人处理。”
梁初冬眼底的温暖渐渐的散去,留下的只有漫无边际的阴冷和绝望。
过了许久,他看着她的背影,“那你想它吗?想再继续见到它吗?”
背对着他的陆繁遥,眼泪夺眶而出,“不,要是我见到它,它就是一个喂不熟的畜生,说走就走。”
少年的眼底再也没有了一丝的色彩,转而急切的开口,“那你现在可喜欢易阑臣?”
陆繁遥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这个男孩子说这么多的话,只是淡淡的开口,“这样的老公谁不喜欢,能嫁给他,是多少女人的梦想,我又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而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却是易阑臣和周助理赶来。
易阑臣那棱角分明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的疲惫,但看见她的一刹那,那疲惫渐渐的隐了回去。
“累了吧,咱们先回家吧。”他的声音清淡,见她那张小脸,比那百合还要白,眼底漫过一丝的心疼。
他将手探到她的额头上,见没有发烧,这才将手移开,转而替她拢了拢额头旁的碎发。
“是啊,我该回去了,家里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陆繁遥不由得想起床上那些欧元的血,不由得眼神暗淡了起来。
易阑臣却伸手拢住了她的肩膀,“跟我回易家吧,我会让人去你那里收拾收拾东西,看你需要什么,让他们拿过来。”
他是怕她回去触景伤情,因为他知道欧元的离开对她的打击究竟有多大。
易阑臣的声音虽清淡,却有着不容反驳的威严,然人只能臣服,她慢慢的点了点头,“好。”
看着他们两个,少年的眼睛里的伤感越发的明显,但还是深深的吸了口气,“我祝愿两位能够白头到老,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结婚?”
易阑臣看了看手上的戒指,那是欧元留给他的。
然后他抬起头,目光落在眼前的少年身上,也不知道为何,自己竟然不由自主的回答了他的话,“很快我们就会结婚的。”
周助理也被这少年的话给吓到了,但人家毕竟是梁总的小儿子,也不能责备,只得恭敬的笑了笑,“我送您回去,只怕令尊在前面等了你很久了。”
直到周助理推着这少年离开了很远的距离,陆繁遥的目光还落在他的背影上。
“你有没有觉的这少年有些面熟,好像是我十分亲近的人。”陆繁遥淡淡的开了口,“一看到他,我就不由自主的想要哭,是不是很奇怪?”
易阑臣看了看她,却并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只以为她是太累了,才说这样的胡话,那少年连他都不曾见过,更何况是陆繁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