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走后,皇后慢慢放下了手里的汤药,重重一叹:“看来这宫里又要不得安生了。”
杜尚宫垂手在一旁,忐忑地道:“只是这些年宫中清明,不似太上时后宫那般争宠不休纷争不止。”
李丽晗还在旁边,但她终究只是个还年幼的孩子,皇后也不再避着她,摇头苦笑:“何曾安宁过,不过都是面上守着本分罢了。”
杜尚宫在皇后身边多年,不比旁人,说话也不似白芍赤芍那边拘着,她低声道:“方才臣见太子妃欲言又止,只怕原本还有话要说。”
皇后淡淡道:“我知道,所以我不让她说下去。”
“元郎和伯雍都是我的孩子,我也不想厚此薄彼,却也不能坏了君臣纲常,东宫盼着我能护着太子,越王府又何尝不想让我在圣人面前说几句,可我不止是他们的阿娘,还是大周皇后。”
皇后苦笑,摇头。
一旁的李丽晗已经将一碗杏仁酪吃完了,真是甜,她已经习惯了清淡寡薄的白粥小菜,倒有些不惯这样香甜绵软的吃食了。
她仰起脸来,看着皇后:“阿娘,昨日听阿瑶说,过几日卫国公要回朝,圣人要摆下庆功宴呢。”
她偏着头带着憧憬:“也不知道那突厥人长得什么模样,可是也像中土人氏一般,可是听她们说,那些人长得野蛮不训,全然没有半点礼仪教化。”
皇后拿了手绢替她擦了擦嘴,淡淡笑着:“阿晗想去瞧瞧?”
李丽晗一愣,怔怔瞪大眼看着皇后:“阿娘,我能去吗?可是……”
可是自打李丽晗出生,这些年来从未在宫宴上露过脸,宫外甚至对这位嫡公主早已淡忘了。
看着李丽晗带着期盼更多却是不敢相信的样子,皇后与杜尚宫几人都觉得心酸,她可是堂堂大周嫡公主,原本应该万千宠爱受万人敬仰,可现在竟然连这样小小的心愿都不能有,只能默默活在宫中,受了欺辱也只能忍气吞声,一个人躲在殿中哭一整夜。
皇后心里的酸楚已经无法抑制,她伸手拉过李丽晗,抚了抚她光洁的脸颊:“能,一定能。”
坐着肩舆的太子妃忧色不减,目光沉沉看着一路行来的殿阁宫墙,一旁跟着的东宫司则韩氏见她神情恍惚,忧心忡忡的模样,走近肩舆低声道:“太子妃殿下,方才延嘉殿召了越王府教引女史入宫了。”
太子妃一怔之下,脸色旋即更是难看,手紧紧握着肩舆的雕花扶手:“云贵妃如今掌着六宫,连她都要过问越王府的事,圣人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