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更鼓响,白芍与赤芍要出去吩咐人进来伺候皇后梳洗之时,皇后淡淡开了口:“明日若太子妃再来,请她进内殿来说话吧。”
白芍等人惊喜不已,齐齐躬身答应:“诺。”
翠微殿里,李丽晗坐在榻席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地上托盘里摆着的那只鹞鹰纸鸢,只是这时候的纸鸢已经再没有下午在太液池边时的鲜艳矫健,它被绞得稀烂,翅膀更是被扯得七零八落,细竹骨架散得看不出样子来了。
木香看着那纸鸢,又是气恼又是担心:“这是做什么,不过是放纸鸢不小心缠在了一处,哪里就要这样撒气!”
丁香终究是沉稳些,担忧地看着李丽晗:“殿下,要不要使个人去延嘉殿禀报一下。”
如今皇后的立政殿不理宫中的事,六宫之权在延嘉殿云贵妃手中,而平乐公主是云贵妃亲出,如今平乐公主敢让人把绞烂了的纸鸢送来翠微殿,也就是料定了不得圣人看重的李丽晗拿她没办法。
李丽晗摆了摆手:“你以为她这么光明正大送了来,延嘉殿会不知道?”
贵妃素来对立政殿格外敬重,初一十五亲自来觐见皇后,即便皇后抱病推辞,她也必然恭恭敬敬在外殿请安问候,虽然代掌凤印,管着六宫之事,却是每有大事还是要禀明立政殿。
只是这一次……
木香疑惑不已,却是应了又道:“那可要禀告娘娘……”
李丽晗歪在榻席上,用手支着下巴靠在凭几上,眼珠转了转,露出一丝狡黠的笑:“不必,这纸鸢就放在这里,不许端出去。”
第二日,怡宁公主为了被绞烂的纸鸢哭了大半宿的事便传了出去,不少宫人都听说了,私下里偷偷议论着,咂舌感叹着,堂堂一个嫡公主却是被人欺负到了头上,把喜欢的纸鸢让了出去还不算,连自己的都没能保住,被绞得稀烂还要送到她殿中,偏偏这样还只能躲在殿里偷偷地哭,都不敢禀告皇后娘娘与韦贵妃。
也有人嗤笑,这位怡宁公主可是个祸害,当初她刚出生,司天监就观到天象是客星犯月,乃是灾星凶兆,她能被留在宫中,都是因为圣人看在皇后怜惜小女儿的份上,又怎么能够跟深得圣人喜欢的平乐公主比,就是被欺负了也只能忍气吞声。
外边的流言蜚语满天飞,主人公李丽晗却是安然坐在妆镜前打了个呵欠,任由丁香带着宫婢给她梳头上妆。
“胭脂不用,口脂也不用,”她指着妆匣里的物件,左右转过脸打量着铜镜里的自己,“花钿也不用贴,这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