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高朗一个箭步已冲到了牵手的新人面前,目光镌刻在钟佳然绝美的鹅蛋脸上,忧悒从心悠悠溢出,脸上渐渐浮现出灰败的憔色,眸子里尽是不甘的苦痛和不愿相信,“老同学,别忙,我还没敬新娘子酒呢!”
气氛再次凝滞,杜安承身体陡然僵硬,浑身瞬间凝聚起滚涛暗流,他原本寒沉的脸色,更加阴郁。
高朗说罢,又为自己斟满一大杯酒,苦笑着举起酒杯,微哽道:“这杯酒……”
“这杯酒,我敬新娘……祝你……祝你永远幸福!健康!快乐!我……我先干为敬!”语罢,高朗又是一杯烈酒下肚,燥辣的味道,呛得他嗓子生疼。
但,这怎比得上心疼?高朗黢黑的眼眸牢牢注视在钟佳然脸上,他的瞳仁灼射出不正常的熠亮,似有很多话要说,又似无话可说……
钟佳然心口起伏跳动的不规律,连呼吸都像阻塞了棉花,虚浮失重,她端起酒杯的手抖颤不止,紧盯着他的双眸像是嵌满碎月星光,怆然叫人不忍卒睹,里面掩藏不住的,却是深若万丈的情意,哽颤道:“高朗……别再喝了!”
“老同学不好意思,佳然已经喝得差不多了,这杯我替她喝!”杜安承眼中的恨意似流星一闪而过,一把夺过钟佳然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老同学失陪!”
……
三人之间的情感纠葛还得从头说起,时间倒回十年前,新中国2000年,钟佳然芳龄十四。
九月一号是开学的日子。
这天,一大清早,孟语君拿着爸爸颤巍着手递给她那皱巴巴的五百块钱(其中二百八十块钱是一学期的学杂费,一百五十块钱是一学期的住宿费,剩下七十块钱给她买日用品以及一星期的生活费),和她背着一大背篓稻草的妈妈――秦淑芳,一同徒步去铜梁蒲吕中学报道了。
稻草背去学校是为她铺床的,这样可以省去三十块钱买棕垫。
因为初三必须上夜自习,孟语君家距离镇上她就读的学校有五、六里远的路,所以捉襟见肘的家硬是为她凑足了学杂费,住读费让她读了住校。
然而,孟语君做梦也是没有想到,就因为住校,她差点走上了一条死亡之路;就因为住校,给她的人生留下了一辈子难以磨灭的阴影。
孟语君原本是一班的,去学校报名时,原来的班主任杨老师告诉她,因为初三面临中考,所以学校把每个班前十名的尖子生统一转到了三班。
就这样,上学期期末考试考了第一名的孟语君被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