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有没有发烧。
钟唯唯睁眼看着帐顶,把从有记忆起到现在发生过的那些事全部想了一遍,把最坏的可能和最坏的结果都想到了。
三更时分,重华终于回来。
他轻手轻脚,悄无声息地盥洗更衣。
不知是哪个宫人不小心撞到了盆子,弄得“当”的一声响,他立刻扶住盆子,阻止宫人请罪,直接把人全都轰了出去。
此后殿内一片鸦雀无声。
重华带着淡淡的水汽,轻轻在钟唯唯身边躺下来,侧过头,在她脸上落下一吻。
温柔得就像是一个甜美的梦。
钟唯唯的眼泪瞬间狂飙而出,她猛地扑过去,像八爪鱼一样紧紧缠在重华身上。
靠着他坚硬厚实的胸膛,听到他低沉有力的心跳,觉得他就是她这一生最大的幸运和最坚实的依靠。
她的眼泪很快浸湿了重华的衣襟,重华给她顺气,低声道:“怎么又哭了?还在为你和何蓑衣吵架的事哭啊?”
“才不是呢,我这是想你想哭的。”
钟唯唯既希望他往这方面想,以便打消他的疑虑;又怕他往这方面想,不分青红皂白就吃醋生气,真是纠结矛盾得要死。
重华果然如她所愿,认为“她是为何蓑衣”而哭,气呼呼地闷声道:“不许哭了!不然小心我揍你!”
“我停不下来,怎么办……”钟唯唯哭得直打嗝,这是她第三次哭得这样厉害。
第一次是失去父母。
第二次是和重华分手,离开苍山进京。
第三次是知道自己中了不治之毒,不久于人世。
重华真的生了气,翻身将她固定在身下,低头狠狠吻住她的唇,肆无忌惮地把她胸腔里的空气全部吸了个精光。
钟唯唯差点窒息过去,在忙着喘气救命和伤心之间,她果断选择了喘气救命。
她忍住了眼泪,事情已经发生,哭了那么久,也没见事情有所转机啊。
就算是为了不让重华担心难受,她也要忍住。
重华见她终于不哭了,这才放开了她,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十分不开心:“钟唯唯,这是最后一次。”
“哦。”钟唯唯抱着他的胳膊,像小奶狗似地拼命往他怀里拱。
真是难得的依恋乖巧,重华所有的气愤都荡然无存,他粗鲁地把她搂在怀里,粗声粗气下了命令:“闭上眼睛!睡觉!”
“哦。”重华的身上有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